陈白起腿脚不便,不能下井干重活,只能守于一旁监工,而牧儿则给大伙上工地送饭。
他们先用“辘轳”架在井口,再根据井口大小拿铁器挖下去,挖到一定深度,陈白起便让他们在挖井的过程中要注意用木头加固,防止土壤里水分多,易塌方。
这一步是谁也没有预料到的,却觉得这样做的确可以防范于未然,更是对生命起了保障,工人们都不怕费事也没有怨言,都肯干。
一边挖下去,一边上面用“辘轳”把下面的泥土用木桶取上来,倒在一旁。
但开工不到两日时间,陈白起不知因何原因便不让工人再继续深挖了,此时井身已达近五米,她决定换井址,并通知工人们休息两日,等得通知后再过来。
陈白起回到家中,却在苦恼挖井的构架如何铺整她并不懂,而她因有腿疾无法下井监工,她虽知全局,却难观细节,因此工人们架井防固与凿石砌阶等相关询问她时,她也难出一个准确无误的答案。
她思前想后,她必须得找一个对挖井有经验的熟手能人来帮忙才行,否则这井难成事。
这件事情陈白起问过季老汉,季老汉说这挖井一般是找懂相术风水之士看过便可施工,他亦并不认识什么对挖井有经验的熟手。
于是陈白起又问工人们,可有这样的人。
工人们皆言不识。
最后,陈白起找到莫荆,莫荆这次倒是十分爽快地告诉她,他帮她找人,让她先等二日。
陈白起大喜过望,再三向他表示感谢。
莫荆却一下垮下脸,冷漠地将她扫地出门,翻脸又不再认人了。
陈白起望着紧闭的门口悻悻地想,这人怕是得了什么每月必会不舒服那几日的症状吧。
回到家中等了二日,莫荆果然带着一个青年黑黝壮汉过来,他一言不发将人一放她这里,他便掉头转身便走了。
陈白起已经习惯了他这种独立特行的气质了,于是并没有放在心下。
陈白起观这壮汉大冬天却穿着一件半臂上衣与绑腿长裤,脚蹬长靴,却是赵国流行下的胡装,他背着一个大包,里面鼓鼓囊囊的,也不知道装着什么,他微躬着背,走起路来哐当哐当地作响。
陈白起立即上前迎接,自是热情亲切,她先与他寒暄几句,不经意问了几样关于挖井之事,他当即抱拳答得是头头是道。
陈白起眼睛一亮,果然是懂行。
陈白起将人带入屋,给他端了一碗白开水,通过三寸不烂之舌,两人逐渐变得熟悉起来。
陈白起通过系统查看,这个叫梧桐的壮汉职业并不是挖井工,而是一名工匠,他也是墨家人,请这样一个工匠专家来进行区区挖井工事,陈白起虽觉对他而言有些屈才,但这一步对她而言意义匪浅,况且要在这青葭村挖井并非易事,这事估计以后他一接触便能知道,如今他的“不以为然”,以后怕是就得变成“迎难而上”了。
在开工之前,陈白起先带梧桐在青葭村四处看看,梧桐四处逛了一圈,不时地侦查地表与沙砂,他不知道通过哪种方法,竟断定这片土地难出水,更难拓井,听他话的意思隐有退意。
陈白起早知道有经验的人一看便知,只是她却不放弃。
于是,她又带着梧桐去了她选井址的地方,让他看一看。
梧桐一一看过,却是又惊又讶,他道:汝乃奇人也,此三处乃青葭村唯一可能存在泉眼之所。
他又再看这第一个被挖下的井址,井壁竟有用木头加固,他心中恍然,的确,此处的泥沙松软易垮,如此一般倒可防范井内坍塌。
这本是他认为青葭村不可挖井的原因之一,如今却被她如此轻易巧妙地解决掉了,他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佩服。
陈白起道:这世上凡事都指着事在人为,在没有拼尽全力之前,不可轻言放弃。
梧桐只觉此话内涵深远,颇有几分名士励志之美,顿时便对陈白起一揖道:郎君心怀不凡之志,梧桐佩服。
陈白起立刻扶起他,风趣自嘲一笑:梧大哥不觉小弟此言狂妄便好,其实这事在人为所指的人,便是指靠梧大哥了,你且莫听小弟吹嘘,实干之事还得累你了。
伍桐一笑,感受到陈白起的亲近与宽和,亦不如先前般拘谨疏远了,他轻拍了一下陈白起的手臂:伍某自当尽力。
陈白起只觉手臂一麻,心中苦道——手臂等会莫不是乌了吧,下次定要避免与这等力道之人近距离接触。
次日工人到齐后,陈白起便开始重新施工。
这次除了工人挖井,梧桐亦上了心,只当挑战亦一并下了井,基本上样样亲自过问,除了大局部分需要陈白起来定,其余挖井的过程则由梧桐监督进行。
这次施工很顺利,在井行到岩层基底时,陈白起便要求应清除岩面松碎石块、淤泥、苔藓,凿出新鲜岩面,表面应清洗干净,并将倾斜岩面凿平或凿成台阶。
关于这一点梧桐连连点头,如此巧妙设计着实有理,自是依吩咐而行事。
接下来,亦相对遇上许多问题,比如挖上厚岩层凿破有困难,这时陈白起便讲求开拓内钻,钻出“猫洞”再挖透岩层。
如此这般,当一名工人挖井到了水层时,他惊喜地大声吆喝出井,陈白起顿时喜形于色,只觉终于在挖费两口井址后,这口井估计已能十拿九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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