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林间如鱼贯而出四名衣衫华美的婢侍,她们站在陈白起面前,朝她盈盈一笑后,便将扶挟了起来。
在她们手中,陈白起发现这四人瞧着人弱美娇,但个个都有功夫底子在身,很明显这四人是赢溭用来监视她所用。
这下想脱身更难了……
相伯先生看了陈白起一眼,便与赢溭两人朝前方露风亭中而去。
陈白起自然跟随其后。
她心中越来越有预感,这两人在此绝非风花雪月,若非所图、便有所谋。
那两人坐下之后,便开始摆下石盘捡起玉子,开始下起棋来。
在定下双方赌约后,赢溭直接对陈白起这种小人物视若无睹。
而陈白起则站立于一旁,识趣地不言不语,只看。
她围棋虽下得并不好,但却看得懂。
看棋盘上的布置,一开始下白子便是一面倒,黑子以绝对压倒性的优势在赢。
奇怪的,这黑子是相伯先生在下,白子则是赢溭在下。
观两人下棋的方式,一人猛攻一人退避,像不像是在博弈,倒像是在……布局?
依她观察赢溭并非这冒进之人,而相伯先生也绝非如此被动受压制之人,那这一局棋究竟蕴含着何种意义?
突然,风起了,静谧的竹林泛起了竹涛波澜,陈白起敏感地感觉到四周的空气开始变得不对劲。
她不动声色于四周看了一下,又打开区域系统,但这上面并无异样标识或提醒,但她本能地感觉这种不对劲潜藏在暗处,有着伺机蠢蠢欲动之象。
“这位小姑子叫什么?”相伯先生忽然抬首,问道。
陈白起愣了一下,刚才她还在暗自四处搜索异样,突然被人问起她的名字,她该叫什么呢?
“玉,歧玉。”陈白起现场乱编了一个。
反正“陈白起”跟“陈焕仙”
她眼下都不能叫了。
“歧?你还有姓?”赢溭凉凉地看了她一眼。
他跟她搭一句话,都有一种天生带来的纡尊降贵的意味,陈白起道:“有姓。”
相伯先生又道:“你说随兄长上山,那你兄长莫非是此次上山士子一人?”
陈白起低下头,道:“此事全因小女一人之错,请贵人莫牵扯上小女兄长。”
总之她就是不说。
狡猾的姑子。
赢溭懒瞥了她一眼。
“此处乃岳麓内宅之地,外人不可入内,你不知?”
陈白起摇头:“小女迷路乱走才到此处,确实不知。”
赢溭不冷不热道:“有时候一句‘不知’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或许……还会因此误了卿卿性命。”
第327章 主公,你真看着我死啊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陈白起一抬眸,不经意便撞入他那一双寒潭幽深般的眸子内。
近看,赢溭眼型较长,像一柄霜刀,刚硬而韧长,那一双墨漆般眸子深处,看久了似有醉酒猩红般奇异色泽点缀,红与黑,相融相生,相映射,令他眸色深处所藏之意极度深邃难窥。
陈白起很少能遇见这样一个将自己的一切都隐藏如此密不透风之人,他就像一块钢水浇筑过的硬冰,铁石心肠不说,估计还没有靠近便会被其寒意狠狠冻伤。
陈白起因他的眼眸与众不同的奇特之处而忘了眨眼,而不知赢溭因何,亦并没有移开视线。
哧哧哧——
林间风翳翳,竹涛阵阵,风吹草动时,一种异样鬼祟的声响钻入了陈白起的耳中,令其耳朵耸了耸。
这时,系统跳出一条提示:预警,检测到前方一批难以应付的危险正在朝人物靠近,立即离开/留在原地?
咦?
就在陈白起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之时,却感觉到尚未完全入夜前周围的空气却骤然下降,这种寒意有一种刮肤割骨之痛意,寒冷的山风不知从何而起,竹叶激泠泠地颤悚,地面的枯叶似狂乱的凄蝶密织交集,在前方视野被模糊朦胧,一批早已埋伏多时的冷血杀手蜂拥而至。
他们布局周密而谨慎,有从攀附竹干从高而跃下,有从枯落的竹叶下纵腾而翻起,他们的出现将恬静的竹林一下便卷入了冰冷的杀意中。
这群杀手就像缄默的刀剑,不言不语,连喘息声都被掩藏得很好,光影交织成杀网朝着赢溭与相伯先生这方冲来。
相伯先生身后的两位侍从猛地抬头,目光如同淬了冰一样,手中银光乍现拔地而起,便是迎身而上,以二对十、几十,都面无惧色,而那原本为禁锢陈白起而在的四侍女,那柔美娴静的面容一下变得锋利无比,她们亦抽出腰间的长绫飞身而出,身似抽鞭,撼动得空气震响。
眼看双方一触及便打斗起来,那刀剑相触,那气流相撞引发的强烈空气,呼呼呼,如同寒冷的北风吹在人们的脸上,像刀割一样,在狂风之中陈白起长发凌乱,眯起长睫看向赢溭的脸。
只见他身姿凛然似一座无视岁月经年腐蚀的冰雕,那张感受不到一点柔软的脸静静地望着那边,无一丝神色外露。
这一刻,陈白起忽然明白了,她之前的感觉没错,他一直等的便是这一刻。
陈白起又转过头看向正在酣斗不休的双方,不得不说赢溭的人都是高手,以一敌十都不成问题,眼下双方几近势均力敌,一直难辨输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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