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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脆生生的声音,带着孩子独特有天真与好奇。
    陈白起偏头一笑,想摸摸他那毛绒绒的脑袋:“什么是外来者?”
    小阿宝偏着脑袋想了想,忽地眼睛一亮,便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这里,不一样的,你是从黑墙外面进来的人吗?”
    他挥动着手
    ,指着外面的方向,向她询问着。
    陈白起看着他的眼睛。
    布满灰翳的瞳仁。
    不是那种正常清亮的色泽,倒像一种病态的退化。
    她点了点头。
    “哦,那你会回去吗?”
    陈白起笑着反问:“那你知道怎么出去吗?”
    小阿宝一愣,然后苦恼又诚实摇了摇头。
    “我没有出去过。”
    陈白起怔了一下。
    看他应该有七、八岁了吧,却从来没有出这个北外巷子?
    “那你的父母呢,他们不曾带你出去过?”
    “母亲也没有出去过,她说,只要出去了,便再也回不来了,我阿爹就是。”小阿宝小包子脸皱起一团,像在难过,又像是不解。
    陈白起沉默了。
    这个北外巷子真是处处透着诡异。
    她有一种想要深入了解的冲动。
    可从一个孩子的嘴里能问出来东西很有限,她想了想,便道:“小阿宝,外来者只能留在营地吗?”
    “不知道。”小阿宝也很茫然,他想了想:“不过之前这里也有一个人,他白天在外面乱走,到天黑都没有回来,第二日便不见了。”
    那个人那是外来者,可是外来者好像跟外来者也不全都一样。
    至少那个人跟他的这个恩人不同。
    哪里不同他也说不上来,反正那个人看到他们族人的时候,脸上会露出一种很奇怪的表情,他的眼睛睁得很大,眼珠子都差点凸出来,脸很白,呼吸很快,指着他们嘴里会一直喊着“怪物、怪物”什么的,然后就惨叫着拔腿乱跑。
    可他知道他跑不掉的,因为阿姆说过,外来者到了他们这里,没有一个人能够出得去的。
    可恩人不同,她看到他们就跟族人一样,不,跟族人也不一样,她的眼神有光,嗯,像天上的太阳,暖暖地,软软地,让他觉得很舒服。
    她的声音也很好听,跟阿姆的声音一样好听。
    所以,他不希望她跟别的外来者一样“消失”。
    陈白起沉吟片刻,又道:“那你们这里有什么很厉害的人吗?像是村长啊,或者里长什么的?”
    “村长是什么?”小阿宝懵懂地问道。
    陈白起看得出来小阿宝由于长期生长于一隅,除了北外巷子的人没有接触过更多的人,因此很多事情都不知道,她见天也快黑了,营地的守卫估计也快来了,便对小阿宝道:“小阿宝,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小阿宝没有犹豫,点头“嗯”了一声。
    陈白起抱住他小小的身子,挨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然后看着他的眼睛,问他记住没有。
    小阿宝第一次被除了阿姆的人抱,略羞腆,他抿着唇点头,陈白起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便让他快回去。
    在他走之前,她借着阔袖的掩饰,从系统内摸出一袋宽棕竹叶子包着的盐。
    “将它带给你的阿姆,就说,你眼下身体虚,必须每顿吃点这个才会好。”
    拿着盐包,小阿宝再次乖巧地点头。
    见陈白起不再跟他说话,小阿宝这才揣着盐包回去。
    在小阿宝离开后,陈白起又懒洋洋地继续阖目躺尸。
    而在她察觉不到的一座方木相交叠垒成井栏形状阙楼的二楼凭栏处,一道迎风似白鹤般优雅身影静静地伫立在那处不知多久了。
    楼旁一棵蔟立耸天的大树,隆冬寒意中,仍青冠翠绿,叶片青绿枝桠间,青年一袭染青的锦衫滚边绣着八卦图,白狐裘衣加身,绒尖针却是黑与白相衬,两相行径,风起,而衣袂翻起,飘如陌上尘。
    这几日里,他便一直都站在这个位置观注着营地操场上陈白起的一举一动。
    他看到她在离了他,第二日清醒过来之后,见无守卫,便出去营地外的北外巷子里游走了一遍,这种举动与其它不明由理进入北外巷子里的人第一反应倒也相同,但不同的是,她不问也不看,只是埋头安静地走着。
    有路便走,有巷便穿,有道便过,有坡便爬。
    她受了伤,伤有多重他是知道的,一般人伤成这般,必然是动弹不得,哪怕他给她上过药。
    可她偏生顽强,人是如此,命亦如此,她走得慢,一步一步地挪,脸白得像个幽魂一样,歇了一会儿又走,走了一会儿又歇。
    见此,后卿忍不住抚唇轻轻地笑了。
    她并没有尝试逃跑,也没有朝一些不该去的禁地走去,从后卿这个角度观察,只觉她幸运得不像话。
    若是她想逃,必然会被北外巷子里暗处的“鬼影”一涌而上撕成碎片,若她朝一些不该去的地方走去,也会陷入死境,若她怀有异色向北外巷子里那些“怪异”的居民询问或者求助,只怕在发现北外巷子内真正的秘密后,会被人悄悄地毒死了。
    这此北外巷子的人,没有一个是良善之辈,尤其对外来者,他们既痛恨又避忌,若不主动招惹便罢,若落入他们眼皮子底下,则没有一下好下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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