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稽婴也是一个知情人。
陈白起直接道:“我想听全部的来龙去脉。”
稽婴闻言,回头瞥了一眼赢稷,揶揄道:“这倒是挺长一段的故事,也难怪君上要换我来讲了。”
赢稷颦了颦眉,眉宇间拧皱着煞威,令人不敢放肆。
稽婴清咳了一下,拿扇子尖敲了敲手心,将思路整理了一下,方缓缓道来:“这钜子令乃墨家钜子号令天下墨者的令牌,按规矩本应是掌握在每一任钜子的手中,只可惜这一任的钜子如今已年迈体弱,他已无精力再斡旋这两派系之间的斗争,于是他便想了一个主意,他将钜子令拿出,让他们每三年从墨辨与墨侠中选一任来承担钜子令,无论是墨辨或墨侠双方都需听令于此人。”
稽婴看向陈白起,见她一副认真听讲的模样,便又道:“一开始,钜子令是由一些墨家比较有威望者所持,只是墨辨与墨侠一向理念与行事做法不同,若是墨辨者持有钜子令,自然未来三年的规矩便依旧墨辨一方改写,若是墨侠一方持有钜子令亦相同。”
“既然墨辨与墨侠从本质上有着不同观念的行事风格,自然对方的规矩便相当于一种束缚,这样的选举模式只怕不能长久。”陈白起若有所思道。
稽婴颔首:“没错,后来墨家内部分化得厉害,只是钜子有令,墨家弟子不能内斗或自相残杀,违背者将不问理由直接驱逐,虽说这种以人投选择的方式不适合了,但到底还是要维持表示的和平,于是后来便变成了两个派系之间的竟争,谁有能力便由谁获得钜子令。”
“那他们具体是如何来夺下这钜子令?”陈白起好奇道。
稽婴道:“他们两派经过一番商议,最终决定每三年便从两派中选出三名弟子代表,双方一共出三道难题来解答,双方各出一题,而最后一题,则由钜子来出,最终获胜者一方可得钜子令。”
陈白起道:“我既非墨家弟子亦可参与?”
稽婴神秘一笑:“只要记名于一墨者派下,谁又会特地去追根究地查彻?”
当然,接正规程序下,入墨家需要一位得高望众的举荐人,并且入墨家者必须身民清白,不为官不为盗,不为门阀世族子弟不为贵族王亲。
哦~
陈白起表示明白。
稽婴又道:“三年一选,这次将由墨侠来决定大选的具体位置,你可知这次钜子令举行大选的位置在何处?”
看他那讲一半留一半的表情,陈白起便知墨侠选择的地方对墨辨而言绝不是什么好地方。
“不知。”她摇头。
稽婴道:“乃秦国的天峰山。”
“天峰山?”陈白起默默地查看系统地图。
这边,不等陈白起查到位置,稽婴已经给出答案了:“天峰山离函谷关大约二百里的位置,如今初夏时节,只怕顶峰的雪都还未化尽吧。”
陈白起听他的语气好像话中有话,她便深深地看着他问道:“为何墨侠一方要选这样一个位置?”
稽婴半垂眼睫,手中羽扇轻摇:“那自然是……为了给墨辨这群文弱无力的学究一个下马威,你可知这天峰山无路无桥,无阶无径,上山之路需得人徒手攀爬,若体格稍弱一些之人,只怕是有命去无命归啊。”
陈白起:“……”
茅塞顿开啊。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幺马等人在这样芸芸有志青年当中,为何却偏偏一眼便看中了她。
原来……是看中了她的“力大无穷”啊。
“想必你如今也能了解你将面临的处境,可有其它想法?”稽婴观察着她的神色。
陈白起摇头:“虽有难处,却也不是不能克服。”
稽婴见她意已决,想着这段时间对她的了解,她并非一个鲁莽之人,且行事稳重机智,便认为她定有所依仗。
他心稍安,便问:“那你打算何时出发?”
“今日,稍晚些时候吧。”她考虑着。
稽婴看了一眼赢稷,又道:“那可需要我们派些人随行?”
“此行人多反而累事,焕仙无须随行,只是想请求秦王与丞相一事。”
稽婴没应,他看着赢稷。
有赢稷在,他自是事事需得依循他的意见来办。
赢稷这时睁开了眼,他一双闇沉幽长的眸子凝注着她。
“何事?”
陈白起总觉得比起稽婴的无害与温和,赢稷的强势与霸道太过强横,总会令人产生一种退避,哪怕他此刻病躺于榻,这一身气势亦半分不见收敛。
她唇畔含着一抹温淡笑意,半垂眼眸,将自己事先拟好的计划向他娓娓道来。
系统:主线任务——墨家钜子令,眼下墨家内乱派斗,墨侠一派持勇杀生胆大妄为,倘若获得墨家钜子令只怕更会有恃无恐,受刺杀一事秦王赢稷一怒,便令你前往天峰山争取墨家钜子令,狠挫墨侠一派的威风,接受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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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雍宫出来后,陈白起便去看姒姜。
姒姜重新易容了,他腹部有伤,暂时不能起床行动,可得知陈白起一会儿便要出宫与墨辨一等人汇合,便硬要求要跟着陈白起一道去。
只是陈白起并不答应。
“你的伤非一日便能长好,你若是去了,遇上什么事,我岂非还要转过头来照顾你?”
见他固执已见,陈白起不得不将话说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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