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陈白起是铁了心要知道这件事情,婆娑亦不怕跟她讲清楚:“不能,除非你在这世上找出一个跟相伯荀惑一模一样命格的人来代替,那么他的诅咒便自然而然地迎刃而解了,但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一声,就算这世上真有一个人愿意傻傻地为别人牺牲,但前提是你能找得到,当初吾族十二族老花费了数十年方寻到这么一个人的。”
一听到这,陈白起也知道想破咒按寻常方式是走不通的了。
她道:“那有什么办法可以延续他的时限?”
婆娑震惊道:“你……”他都掏心掏肺地讲得这么明白了她还不肯放弃?!
要不是昌叔传讯通报族内,说她有可能是他们十二族遗落在外的巫族嫡系,他绝对不会跟她讲这么多废话!
陈白起皱眉道:“看样子是有,你如实回答我。”
婆娑气恼道:“你只说问一个问题,别的我不回答!”
陈白起理亏,便放软的口气:“那这个便算买一送一吧,实在不行,当我欠你一个人情。”
见陈白起这样为相伯荀惑着急,明明是他的族人、并且跟他一样是族中天才,却为了一个外人……他心底既不高兴又泛酸意。
他不爽的同时,便打算让她也难受难受,便脱口而出道:“可以,用寿人的血啊,也就是你那沛南山长的一碗血便可换他一日的命,就不知道你舍不得了?”
陈白起不解:“为何寿人的血……?”
婆娑道:“寿人的血是特别的,总之,你取了他的血,便相当于拿你们山长的寿命去换相伯荀惑的命。”
陈白起一时愣然,不知该如何反应了。
婆娑没好气道:“事先说明啊,就算你们山长愿意,但相伯荀惑也顶多再坚持二个月罢了。”
陈白起没再说话了,她摆摆手,示意问话完毕,让婆娑可以自行离开。
她一路上都在思考着,直到回到齐国营帐,便碰上了来寻她的姒姜与姬韫。
姒姜道:“你去哪里了?昨夜公子紫皇派人来说他找你有点事,请了你过去,可怎么一夜才回来,出了什么事?”
陈白起简单地讲了一下后卿的事情,忽然反应过来道:“这么说这事主公也知道了?”
“嗯。”姬韫道。
姒姜听完她说,一脸古怪地看着她道:“你救他做什么?”
陈白起顿时亦无奈地回视他一眼。
“老说什么大实话啊。”
他以为她想救啊,她救他做什么,按一个定时炸弹绑在身边,她以后得多多少麻烦啊,还有在精神世界这一趟,如今一看到他的那张脸,她的心情别提多复杂了。
她这不是完全给自己找罪受。
想到这,陈白起自己都想捶胸几下。
虽在后卿的精神世界渡过了近十年,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可在现实世界不过一夜。
一夜没睡,她也不觉得困,用过早膳,便去见了孟尝君。
紫皇公子与一夜未归的事情她怎么样也得跟他交待一下。
此去大帐倒是严明正规了许多,守帐的十二个的武士一见她,倒是客气地行了礼,却将她阻挡在外,她笑了笑倒没所谓,等着他们进帐内禀报。
得令后,他们方放行,陈白起拍了拍其中一人的肩膀:“倒是做得有模有样。”
那人羞赧地摸了摸头,忙抱拳致歉意。
陈白起摇了摇头,进了大帐拜见了孟尝君。
她倒没提特地去给赵国后卿“治病”,这事本就是一则掩口之事,赵国那边绝对透不出口风,只要她不自己讲脱,便不会有人知道。
她觉得孟尝君知道此事,绝对会掉她好感度,只能避重就轻地讲是公子紫皇找她去帮了点忙。
孟尝君脱了上衣,方便她替他上药。
他低下头,问:“你什么时候与魏国的战神这么熟了?”
陈白起偏头想了一下,才道:“大概是……我人缘太好了吧。”
替他换好伤药后,孟尝君正在整理衣袍,陈白起道:“主公的伤已经可以不用再换药。”
他点头,问道:“明日将在魏宫赴宴,后日则要举行六国会盟,你要办的事情可办妥了?”
“焕仙已经安排妥当了,主公尽管放心。”
孟尝君点头,他看向她的眼睛,邪魅的眼眸流转紫光,他道:“我受伤那夜……可有发生什么事情?”
陈白起没想到他忽然会问起这件事情,所以她一时没有管理好自己的表情。
但错愣只不过一瞬间,她半垂下眼帘。
当然有啊,他当时发烧醒来,眼神浑浊阴冷,既想杀了她,还不分轻重地伤害着自己,与平日里的孟尝君完全是不一样。
孟尝君看懂了她的神情,瞳仁如针一刺,紧缩着:“你……”
陈白起看向他。
他一瞬便撇开了眼睛,拂袖于背,道:“无事了,你先出去吧。”
陈白起方才见他欲言又止,以为他这是打算敞开心扉跟她好好地谈一谈过去那些难以启齿的一、二、三事,但见他忽然口风一该,不想说了,她也只能息鼓偃旗了。
她行礼退到大帐门口,想了想,还是讲了一句:“焕仙既已择主,便无论主公是怎样的,焕仙都将追随到底,所以主公如有事,无论好与坏,无论何时何地,只要你想倾吐,尽可召唤焕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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