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上去?
陈白起纠结:“会不会被发现?”
说实话,她并不想看到白马子啻与巫族在她面前发生冲突,因为她既怕被巫族的人认出道出身份,也怕看到白马子啻势单力薄受到伤害而无力阻止。
“被发现了……”他嘴扬一抹古怪的笑意:“那便自称是巫族人。”
陈白起脑袋一轰,有那么片刻是脑袋一片空白,许久才将三魂七魄收拢回来,她结舌道:“为、为何?”
他、他这话什么意思?是他发现了什么,还是在拿话试探她什么?
她小眼神一阵混乱,两只手在袖下绞着。
说不紧张是假的,如今她的就像一个小可怜,随时得提防着颈上那柄刀落下。
他眼神一瞬不眨地盯着她,她最近脑袋好像越来越清晰了,以往许多事情都不懂,行事懵懂举止幼稚,但某日却好像突然开窍了一般,虽然很多时候依旧不太聪明,但却是在一日一日认真地开始“长大”。
因此,有些话以往他懒得与她解释,因为他知道她根本理解不了,可如今看着她那别样生动的双水滟桃花眼,却忽然有些想告诉她:“虹池为何能解巫族的毒咒之术?那便是因为长生天便是曾经巫族的族居之地。”他看着陈白起不掩惊讶的表情,他又道:“这群来者身份不详,你我兄妹可自称巫族失落者,他们只不过是鸠占鹊巢,自会心有顾及不敢在主人家的地盘肆意妄为。”
巫族失落者是指巫族的人与外族的人结亲育下的孩子,这种孩子不是巫族的纯血种,也失了巫族血统与生俱来的天赋,所以被称为失落者。
她慌慌张张地迟疑:“可、可我们也不是巫族的人,万一露馅了……”
巫族的人是可以随便冒充的吗?尤其是在一群正儿八经的巫族人面前,被拆穿不是分分钟的事情,更何况还有谢郢衣在,他可是认识他们俩的。
“为什么会露馅?”他鹿眼琉璃幽澈,状似天真无害:“一来,普通人根本摸索不到这个秘境之所,因此来者若不是别有用心之人便只能是巫族一部之人,你猜,他们若能够肯定你我绝非巫族之人,那他们呢,又该是什么身份?”
陈白起闻言,则完全呆住了。
她现在是被问的哑口无言了。
她可不敢给他下这个定论。
她知道白马氏与巫族之间有多深的仇恨,若等他确定来的人便是巫族,会不会一个憋不住身体内的洪荒之力直接大开杀戒?!
第二十章 主公,纠缠(二)
她憋了半晌,才讪讪道:“那、那都听阿兄的吧。”
白马子啻轻碰了一下她冰凉苍白的脸颊,用清淳溪澈的嗓音道:“子芮,莫要担心,有孤在,便不会让他人伤害到你的。”
陈白起怔了一下,她小脸如初夏夜荷,脉脉温情,虽濛了一层病霾之色,却仍难掩其清滟华濯之姿。
她伸手轻叠握在他的手背之上,仰起小脸,难得认真劝说道:“阿兄,我们就泡泡池子,待解了巫族的咒毒便离开,无谓与这些不相干之人横生冲突可好?”
白马子啻静静地凝视着她的眼睛,无垢的眼中似有一抹神色闪过,他面上无异样,只想了一下,有些为难道:“可方才阿兄在他们之中好像看见了谢氏子弟谢郢衣,若不弄清与他一道之人的身份底细,孤这王位又岂能做得心安稳铸?”
原来他看见了啊,她半晌没法做出表情反应。
那一刻陈白起讲不出是何感受,但有一样却是肯定的,便是心中的侥幸“哐当”一声地碎了。
她垂下手,在半途却被白马子啻重新握在手心之中。
他看她蚰衣楚楚、雪肤尤白,双眸一下便空了,倒更显瞳仁干净剔透得很,唯容他一下倒影其中,这下白马子啻便是满意了。
他弯起嘴角,水灵鹿眸幽远,涂冶唇瓣是不沾丝毫阴翳的晴朗。
——
原来藏在长生天最神秘的崖顶是这样的啊。
陈白起由白马子啻牵着小手一直朝着前走去,她自来到这巫族圣地之后体内的巫毒咒好像遇上天敌一般进入了沉眠了,没有再张牙舞爪地折腾她了,她便没让阿兄继续抱着走,而是靠自己走一段路。
裙裾拂过阶面,他们从石阶一路上来,身后的瀑布轰隆声渐远,平坦的地面便漫了水意,脚踩薄薄一层浅水之中,四周水雾潆绕,本该视野清晰的路线却扑朔迷离起来,但缘幸路边那怪异的石群若丛草珊瑚而荧了一层波纹水光,倒可见足下一片波纹。
那石头几块长成一簇半人高,奇型怪状,大小不一,黑灰的石头斑驳脱离地包裹着内里剔透蓝白的晶石,晶石吸收着四周似纱缕丝的水雾自发一种乳白的荧光。
滴答……滴答……
滴落的水声空洞渺渺而遥远,上望天,天不可捉摸,下望地,水悠悠荡荡,前是雾,后是风,耳边是天地,眼前却是水墨般屏障。
“这是巫族布下的迷阵。”
“迷阵?“她苦恼转着头:”那要怎么出去?”
她不知道这一脚便踏入迷渊究竟有多快,快得她都反应不及。
有些不安地双手一起攥紧他的手指,明明人就在前面,可她却感受不到他的存在,若非他的手一直被她紧紧地握在手中,她甚至怀疑她已经丢了他。
“子芮,你知道怎么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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