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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一直等在那儿自是不在意暴露了,可她却不能再这样拖时间了,郢衣与南烛他们都还在后方,她若想让他们三人安全,还是得想法先引开这些人弄清楚他们的目的。
    陈白起传音给相伯先生:“先生,你莫要动,待在原处等上一刻钟后再起身,时间长了不见我回去,南烛他们自会意识到情况不对劲,昼时会赶过来与你汇合。”
    他听出她的意思了,一把拉下她遮嘴的手,目光深暗,做着口型无声问道:“你呢?”
    “目前尚不知他们的目的,倘若是为了先生而来,那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他们先引开,你们趁机脱身。”
    “若他们的目标是你呢?”
    陈白起摇了一下头:“是我与郢衣的可能性不大,因为我与他并非中原人,第一次踏入九州,牵扯上最危险的事也是北漠之行,除此并无其它恩怨仇人。”
    相伯先生闻言后,一时沉默安静地看着她。
    他猜出了谢郢衣大抵是异域的人,但却从未打心底里认为“陈芮”并非中原人。
    因为在谢郢衣的身上他感受到了有很浓重的文化落差隔阂,甚至是语言礼仪差异,但在“陈芮”身上他却感受不到这些,她却像一个九州本土人士,从她身上你能品到不一样的思想与见识,她就像大海广纳万物,但却不会是仅仅是某一样的特别。
    他对她的来历自然是好奇的,可他好像又隐约知道,若问到敏感的事,她不想说,他不仅什么也问不出来,或许还会将她推得更远。
    “我帮不了你,这个你拿着。”
    他从袖兜摸出一个竹筒样细长的东西递给她。
    陈白起认得,这是韩国王室特制的火漆筒,外漆黑药,内里一般都装着密闭的毒气,有不伤人性命的迷药,也有杀人的。
    她没有拒绝,只是以她目前的身份自然是不懂的,是以接过之后她假意用眼神问他——这是什么?
    “遇到时危险,拔开它,记得闭气。”他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楚,只能简短地告诉她用法与禁忌。
    陈白起倒也相信他,于是她颔首,将火漆筒收起来。
    叮——
    系统:检测到人物获得道具——火漆筒,是否收纳入系统包裹?
    陈白起:是。
    “保护好自己。”她这一次没有再传音,而是靠近他耳边小声,郑重叮嘱。
    相伯先生呼吸一紧,正想也说些什么,却见她已伏跃而起,像灌林中灵活的小鹿,她故意弄出些动静,紧接着便飞奔出去。
    唰唰唰——
    “在哪边,快追!”
    几道移动速度飞快的身影紧追不舍,很快他们就不再视野范围内了。
    相伯先生躺在草地上,呼吸轻缓,他刻意地控制着自己一呼一吸,保持着冷静的思绪与沉静观察四周的头脑。
    在心中默念了一遍“弗生经”,估算着时间差不多了,他翻身坐了起来。
    远处带着湿热的风吹弯了一截蒲草,他方始抬头,便听到一道不知从哪里传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知先生可否替我卜上一卦?”
    相伯先生背脊徒然一僵,只因这道声音不是他熟悉的任何一个人,它杂音很多,既不尖锐也不平缓,声音既不粗狂也不斯文,就像众声集汇成一道的假音,再加时机不对,着实怪异又令人惊悚。
    半晌,他松下身来,撑着身子站了起来。
    果不其然,他环顾四周一圈,并无发现此人的行踪。
    “听你言辞倒是诚恳,然而这藏头露尾之行为,确令我不敢应对。”相伯平静道。
    那人回道:“你若见了我,于你并无好处。”
    这话倒是有些在危险的边缘反复试探的意味。
    相伯荀惑拍了拍压折在身上的草榍泥土,像是真诚劝服道:“若你是为求卜一事,阁下何不去寻阴阳家的人,相较于我学术不精,他们才是行家。”
    更重要的是,阴阳家的人是开门做“生意”的,只要出得起他们门中要的价格,他们一般来者不拒。
    那人却像曾经考虑过似的道:“若是算自身前程祸福,阴阳术倒是相宜,但若是其它,却不如先生有先天之计,所以我心中所挂念之事,还是找先生倒是更为合适。”
    相伯荀惑一震。
    先天之计……
    先上天一步要做的事,该是怎样一件颠覆野心之事?
    “阁下……只怕高看小可了?”他掩下个中情绪,自谦道。
    “鬼谷新一任的鬼谷子……相伯荀惑,你担得起我的高看。”
    这时,一阵猛烈刮来的风将原本平静的空气搅乱,耳边是草木刮蹭的哗哗声响,一道身影自远处迅速拉近,就像加速的画面,这个人戴着斗笠,身量很高,也很瘦,整个人的存在感像缥缈的雾意,有种空濛的虚芜感。
    相伯荀惑一下被他的气压逼近,发衣乱扬。
    下一秒,一只苍白、近似老树枯朽的手伸近他的额头,轻轻一点。
    叮咚……
    似有水声从高处坠落入冰湖之中,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那冰冷到骨子里的触感好像百来盘虬的树根脉络,迅速侵入了他整个身躯。
    他不禁生理不适,抖动了一下。
    耳边再度传来那道难辨清晰的声音。
    “你活着更像一个奇迹,你身上有命运的味道,所以你能勘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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