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白起苦笑道:“因为从来也没有人教过我啊。”
陈孛一下又一下轻轻地抚顺她背上的头发,语气越来越虚芜。
“记住了,以后遇到重要的人便紧紧地抓牢,否则错过,就会有遗憾。”
嘭——
随着他说完这一句话,陈白起在他精神内构建的里世界轰然破碎,她僵硬着脸抬起头,眼看着他朝着她扬起悲伤双释然的笑脸,身影最终化成了粉沫……
陈白起蓦地睁开了眼睛,看着面前依旧呆傻的陈孛,呼吸好像都被扼住了。
她站起来,攥紧了拳头,转身便离开了。
但没过多久,她又重新回到这个房间,但她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而是带回了惊惶不已的长圭囝。
“解开他的惑心术!”
冰冷的声音没有一丝一毫可商量的余地。
被扔在地上的长圭囝爬起来,瞪大眼睛道:“圣、圣主,这怎么可以?”
“你最好趁现在我还能平静地跟你讲话,就照我说的去做。”
长圭团意识到圣主是认真的,同时她觉得圣主对她毫不留情的碾压,在她没有刻意收敛气势的情况下,她只觉得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像被冻结了一样。
她白着一张脸,喉中干涩,连话都讲不利索了:“圣主,若现在解开,便会控制不住他的行动了,再说若、若解开惑心术,他会变成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子,只怕到时候只能杀了他才能杜绝楚王等人的怀疑了,如此一来,我等这些年来下的功夫岂不功亏一篑!”
陈白起听到她的话,脸上的血色好像一下便抽干净了,只剩苍白。
她眼珠僵硬且木讷地转向长圭囝,如两颗冰丸一般寒冰刺骨:“你对他,竟没有半分留情!”
那一刹那迸发出来的庞大气势令长圭囝感觉到呼吸都困难了,她睁大一双微凸的眼睛,难受地捂着自己的脖子,为自己辩解道:“只有、有这样做才能确保万无一失,倘若他意志坚强,中途清醒过来……”
额头突感的冰凉令她嘎然止住了声音,她瞳仁颤抖地移上,看到了一根如冰霜所铸般白得透明的手指正抵于她额头。
像是能将人骨子里的恐惧都全部勾出来的声音在对她轻声说道。
“再给你一次机会,告诉我怎样才能让他完好无损地恢复回来。”
第百五十章 主公,嫉妒(一)
长圭囝牙齿止不住的打颤,连声音都变了。
“我、我做不到……啊——”
一声痛极的惨鸣从她喉中拔亮泣出。
“饶、饶了我,呃啊——”
她的惨况一直从心理的压迫延伸至躯体的痛苦,而一道如枯井深幽般没有波动的视线落在她身上时,仿佛无形之中再次加剧了“刑罚”施加的力量。
而与之相反的是,她声音放得很是轻缓平静,就好像眼下动手无情折磨的这个人不是她一般。
“你再好好想想,或许你只是一时忘了呢。”
“啊啊——好痛、好痛啊,什么东西在刺我,啊……有东西在咬我——”
长圭囝双臂抱着自己,全身像烫熟的虾蜷缩在地上痛得打滚,口鼻涎液流了一脸,神状癫狂可怖,可见其痛苦程度。
陈白起漠然无动于衷道:“若还想不起……”
“圣主——”
这时姒姜跟着巫长庭一并急赶了过来,前者到了门口关注却是在陈孛身上,后者则一眼看到倒在地上狼狈涕流的长圭囝。
他下意识喊了一声,在对上圣主那抬起看过来的眼神时,巫长庭呼吸一紧。
“好痛,啊啊啊——救我!堂主,救我——”长圭囝余光捕捉到巫长庭的衣服下摆,一路挣扎着爬过去。
巫长庭回过神来,他脸色为难道:“圣主,你不能杀她。”
“为何不能?”她好似疑惑,想了一下,弯唇朝他温温柔柔地一笑:“杀了又如何?”
巫长庭背脊一股电流蹿过,皮肤顿时战栗紧绷,他深吸一口气,用中肯的语气道:“巫族的族人自出生起便会被族中长辈以术法赐于长生烛,她若死了,烛火熄灭,半月族老便会察觉到这边的情况。我想,你也并不想让人知道你与这楚国陈氏族长有关系吧,况且你若想替他解开这惑心术而不伤根本,或许还需要依仗半月族老的能力,他自是比一个普通族人更懂得惑心术的运用。”
巫长庭一早便察觉到了圣主与那陈孛之间好像不似寻常,她对他的关注已超过对一个陌生人的界定,见长圭囝与探听惑心术或许皆是为了他,虽他心底十分不解这南辕北辙的两人是如何扯上关系的,但很显然她对陈孛的态度端是极为维护,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但对他而言,陈孛的生死他并不在意,相较而言他更为在乎族人的性命,所以才会想尽办法游说圣主手下留情。
陈白起顿了一下,眼中流转光线,倒是给了他几分面子,背手收回了巫力。
长圭囝这才逃了一劫,她全身是汗,虚脱无力地摊倒在地上,气喘吁吁,两眼失神。
“巫大哥,望你尽快能从半月族老那得到好消息,否则……”她斜眼瞥下,盯着长圭囝的视线如同死物,轻言慢语咬字道:“这一件事便过不去了。”
巫长庭心口一震。
远没有想到这个陈孛竟对圣主如此重要,为了他,圣主竟不惜与半月族撕破脸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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