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必须脑子里有充足的内容,想卡哪儿就卡哪儿,将别人前面的路都堵完了,让人无路可走才行。
这种事谁能办得到?
反正他们做不到。
或许在场只有沛南左相有这个本事吧。
他们停下心底的咆哮,心念一转,忽然有了想法,竟暗搓搓地期盼着太傅能对上左相,看这两人谁更胜一筹。
接下来就像一场屠宰场,陈白起的下一位是来一个怼一个,到了最后,场上只剩下沛南山长与相伯先生两人安稳存在,没有被炮火波及。
但沛南山长也顺理成章成为了她的下一位。
全搁场外的人都全神贯注。
他们喝得醉熏熏的,但还有神智在,只是精神因为酒精的作用而有些亢奋激动地看着他们。
在他们热烈的视线下,太傅却是朝沛南山长辗然一笑,小太傅本就长着好看,笑得乖巧时更是能将人的心软化。
但下一秒,她却手撕了他们那颗软化了的心。
只见她举起面前的青铜爵,仰头,十分干净利落地一口饮尽。
众人傻眼。
众人瞪眼。
她这是认输了。
他们灵魂在头顶上飘了一圈,重新回到身体里,终于反应过来。
她、是、主、动、认、输了?!
他们倒抽一口凉气。
好、好一幕人心险恶的画面啊!
陈芮的这一番犯恶行径,终于还是惹来了众怒,她再次被强制性地发配去继续当酒令官了,他们这一伙人则愤愤不平的人继续玩!
陈芮这人可不像左相沛南那样和善好相与,瞧她这片甲不留的行事手段,再继续留着她,他们恐怕以后都会对行酒令产生阴影了。
陈白起耸耸肩,完全没有被排挤的感觉,她运功将酒气挥发掉了,神色自若地继续当她的酒令官。
经此一事,她相信他们会明白乖乖地遵守规矩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情。
果然,他们新一轮开始便勒令不许任何人用上一轮太傅的那种“如何完美地干掉下一位”的方法,当然他们若输了也不会再给旁人支话作弊。
接下来,相伯先生除了输给沛南山长一轮,倒是一直都稳赢着。
剩下的人酒喝多了,脑袋晕陶陶的,便也想不出什么妙言绝句,最后他们攒了一个局,想看席上文学造诣最深的左相、足智多谋的右相、还有能文能武的太傅,这三人来下场比一比,看谁能赢到最后。
听到这事,谢郢衣表示,三人太少,不如加上他,四人一同比试一轮。
其它人倒是没有什么意见,他们想着,反正他若水平不行,便会很快被淘汰下来,若他还可以,那便更有看头了。
少府张赣举起手来,他因为太热而脱了身上的一件披风,舌头有些大道:“输的人也不必饮酒了,不如即兴弹一首雅曲吧,咱们左相可是樾麓书院的山长,多才多艺,张赣一直心中遗憾,无缘听闻山长的瑶琴天籁。”
以前畏于左相那一身长者的威严,张赣从不敢在他面前提及此事,如今酒壮怂人胆,他趁着气氛正好,便也就一口气说了。
很明显,之前在飞花令中输的人就是想搞事。
“左相据说有一手风骨奇绝的书法,不知今日可否能让我等见识见识?”
“还有右相,右相之画当世难求,若能得观一赏,亦是一桩极品美事。”
“太傅呃,太傅定也有一身让人惊艳之才展现。”
提及那两位左、右相,他们如数家珍,满口钦慕,到了陈白起这里,却是绞尽脑汁也只含糊地称赞一个可能性。
他们一边极力恭维着一边别有用心地怂恿着三公赶紧上战场厮杀去,主要是之前被他们三人轮流虐得太惨,现在只想让他们能够互相残杀,好让他们有怨报怨。
相伯荀惑没有拒绝,他眸转月光之色,提议道:“不如换一种玩法吧,这一次不限文体,亦不出字,以字意来代替,诗中不可出现这个字的诗词。”
有人疑惑:“字意?”
他进一步讲解道:“如风,说出的诗中不可有风这个字,却又要诗中有风的意境,如这一句如早秋惊叶落,飘零似客,翻飞未肯下,犹言惜故林,这首诗里面并没有风,但却品出有风在。”
众人一听,稍一想,便觉得这一变,却又是另一种的难度了。
没有参与在内的人都暗暗窃喜着,二话没说都纷纷称好,酒精上头,都是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陈白起也不想破坏他们的兴致,便没有拒绝,但她想了一下,却问谢郢衣:“郢衣,你觉得如何?”
她征询他的意见,若他不愿,也可退出。
谢郢衣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相伯荀惑,他道:“我没意见。”
“那左相呢?”她又问沛南山长。
沛南随和应道:“可。”
既然都没有意见,便循了相伯先生的提议,第一轮,他们都一致让陈白起来挑一字。
她想了一下,折中挑了个不算难但也不算简单的字黑。
可景、可物。
依顺序位,陈白起是第一,她打完版,沛南山长排第二,谢郢衣在第三位,最后则是相伯先生。
或许是对“黑”这个字,他们三人都不如相伯先生理解得深。
所以,第一轮,是相伯先生最后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