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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输的则是没有什么胜负心的沛南山长。
    他喝了些酒,有些不胜酒意,便没有与他们三人较真。
    输了的人需要展示一项自己的技艺,他没有谱曲,而是问陈白起要来了笔墨,当众写了一幅让人惊叹不已的字,给众人纷纷递阅观赏过之后,他将其赠予了陈白起。
    陈白起惊喜地收下了先生的墨宝,并向他承诺自己定会好好的保存,以后当成传家宝流传下去。
    见她一副小孩子得了喜爱之物的脾性,受了酒意的影响,沛南山长忍着开始灼烧的痛意,他笑着伸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脑袋。
    “别说胡话,不过是一幅随手笔记,不必如此郑重其事。”
    陈白起一怔,她抬起头,有些惊讶他的动作。
    等她意识到什么,立即撇开脑袋,不着痕迹地退开一些。
    “右相的墨宝千金难求,哪怕随手,也是陈芮捡得了大便宜。”她装作若无其事地感叹道。
    这一次,沛南山长确定了。
    她在躲他。
    她或许真的信了他之前与她所说的那一番“胡言乱语”,所以她哪怕每一次见到他都是发自内心的真诚喜悦,亦会有所顾忌地退避开来。
    他覆下眼帘,缓缓地收回了落空的手。
    别的人喝多了,也没有过多注意到他们两人之前的互动,只叫嚣着该开始第二轮了,他们还声讨着,这一次必须都得认真一些,不可如左相一般敷衍了事。
    第二轮,赢者出题,相伯荀惑赢了第一轮,他似早想好了:“情。”
    情?
    众人一愣,有些浆糊的脑袋有些转不过来。
    谢郢衣看着相伯荀惑,动荡着不灭的火焰,目光之中充满了不屈的斗志。
    逆轮顺序,第二个该到他,他道:“投我以桃,报之以李。”
    比喻相互赠答,礼尚往来,这句亦算含有情义在。
    陈白起想了一下,道:“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
    此句亦含情,此为悲情。
    其它人听完,都颔首表示认可。
    这时,论到相伯先生了,他缓步走至陈白起身前,微低下头,目光绻缱,对着她念起诗经:“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第二百零二章 主公,情诗(二)
    陈白起微瞠地看着他。
    此诗含情,却是一腔热烈的男女之情。
    “情”一字,在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于她与谢郢衣俩人理解,多倾向于大情大爱,可他却实实在在地对着她念起了小情诗?
    周边本来看热闹的人也徒然静了一瞬,但时人对于男欢女爱的思想较为奔放大胆,再加上都是一群老油条了,也就尴尬一会儿,便也认同他的“情”诗。
    谢郢衣下颌收紧,清俊又不失柔和的线条绷得有些冷硬,他不想输,尤其是输给相伯荀惑。
    只是他脸皮比较薄,比不得在场这些历经千帆的人,他经过一番心理建设,也不甘示弱,硬着头皮对陈白起,涩然低吟道:“出其东门,有女如云。虽则如云,匪我思存……”
    陈白起如今,面前站一个,侧手边站一个,三人呈三角对立,而她是夹角。
    “……”
    想不到谢郢衣也弃“大爱”而就“小爱”,偏爱酸文不可自拔。
    只是,你们念情诗便念嘛,干嘛一个个都盯着她念!
    其实刚念完,谢郢衣的耳尖便红了一圈,这首诗描述的内容太过于直白,让纯情的人难为情了。
    她瞥过他烧得通红的眼尖,好奇他为何要如此为难自己。
    陈白起却坚持己见,非要走社会主义兄弟情,她对相伯先生念着:“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这是友情?
    众人听完相视一笑,这首诗挺有意境的,接下来又该轮到右相了。
    相伯先生盯着她的眼睛,风轻吹在白色的飘纱上,他纤睫的阴影打在眼眸上,波澜拂动远空,深情无悔:“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无论生死离合我们都要在一起,这是我们当初早已说好的约定……
    陈白起咽了口水,感觉有些撑不住了。
    谢郢衣吸一口气,该轮到他了,或许在别的场合下他还没有这种浑身火在烧的感觉,但当着她的面,他的心赤诚而紧张,苦于表达内心,更羞于表达内心,但由于跟相伯荀惑较着一股劲,他慢慢垂下侬黑的睫毛,还是接了下去:“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陈白起默念的社会主义兄弟情有些摇摇欲坠,她想,再这样轮番对着她念下去,骨头都快被酸文软化掉了,这谁顶得住啊!
    到最后,谢郢衣都觉得这不是在比学识诗词,而是比看谁的脸皮撑得更久了。
    又轮到陈白起时,谢郢衣此时连脖子都泛上了红意,只是在火光的遮掩下不太明显罢了,他想到那些相对足够含蓄的情词他已经念完了,接下来他该怎么继续?
    他脑海中飘过一些大胆热情的诗词,张了张嘴,他发现他可能无法流利地将这些诗词对着陈白起说出。
    他会输吗?
    他又在相伯荀惑面前,认输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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