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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卿是了解她的,听这话便知有后言。
    “所以你打算束手留下?”
    “自然不是。”
    她好像跟他没有这么大闹一场,两人的关系还如之前那般,她探听道:“这阵法甚是奇妙,叫什么?”
    他听这话倒是得了趣味,睨着她似笑非笑:“这是专门用来逮那些个始乱终弃的负心,名字倒是还没有取,不如你给取一个?”
    陈白起:“……”她肯定他在内涵她,不用证据了。
    “怎地不回话了,是一时想不到该叫什么,还是想得太多了,不知该取哪个?”
    见他眼神越来越危险,陈孛拉了一下陈白起,跟她使眼色:“娇娇儿,要是逃不了,你就赶紧说几句软话。”
    他们又不是宁死不屈的武将,用不着真弄成死仇一样。
    陈白起对于逃不了这事不置可否,只道:“父亲,光凭几句软话便能让他收手?”
    陈孛呐呐的半晌,听明白了她这话的意思。
    “那怎么办?”
    除非她愿意让他得偿所愿,但不说远的,光说两人如今这擭不拢的身份,那就是一道天堑,或许后卿正是因为知道两人朝着大路两头越行越远,方不打商量就直接动手将人留下。
    他果断而狠厉,但到底心中有她,这便是一个最大的弱点,但陈白起呢,她无心无情,无爱无怨,到最后伤心的还是那个用情至深之人。
    陈孛正因看懂了,方想叹息。
    情爱是这世上最难权衡之事,两情相悦毕竟在少数,大多数都是将就与凑和,得之是幸,失之乃命,强求不得啊。
    “你说,若让他舍下一切与我走,他肯不肯?”她的声音很小,小到只有她与挨得近的陈孛能够听到。
    陈孛瞪大了眼。
    她……她竟还打着这种主意,是想家里外头通吃吗?
    舍下一切?
    哪个“一切”,赵国还是赵王这个身份?
    虽然陈白起在陈孛心里头是个价值连城的宝,别人个拿什么来都不换的重要。
    但他也不会异想天开到有人会为他家娇娇儿连一个国家、一个傲视天下的身份都舍弃了,只为跟随在她身边当一个寂寂无名之人。
    他简直想都不敢想。
    陈白起其实也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很天真又自私,但她脑子偶尔会有这么一个念头,她是考虑过他们的,他们之间隔着太多的东西,而她被系统束缚得动弹不得,如果他愿意舍下一切走到她面前,她……她或许也可以为了顾忌他而改变行事做法,哪怕因此会耗费更多的精力与时间。
    但她知道他不会的。
    不是不够爱,而是男人的本性使然,权力与美人皆想兼得,他们从不认为这两者一起有何冲突。
    胸口处又抽痛了一下,系统的警告再次抽取了她的感情,她方炙热的心再度空了一块。
    第十章 主公,我想要让你留下(二)
    她眼神一度似被水洗涤干净污垢,清透澈明,不再余留丝毫的爱恨情仇。
    后卿一直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自然意识到她眼神遽然间转变,心不知何为有些不舒服,像是被毛刺剌了一下。
    她一挥手,飞裾飘扬如蓬松的云浮游而起,千万只蓝月色的蝴蝶扑棱从她身上飞出,黑色苍穹之下,这一幕美得令人移不开眼,她不知何时挪动了身躯靠近了他,如飞天一样捧起一手的蝴蝶花送至他面前。
    他终于维持不住脸上的神色,冷冷注视着她,突突涌动的血液冲击下,啪地一掌挥开了她的手。
    她被推搡得一怔,捧落的那些成簇蝴蝶花从中散飞了开去,在彼此眼中化成了流光坠落。
    后卿一笑,眼中却没有一丝笑意:“陈白起,你将我当成了什么?”
    在她面前他从不自称“孤”,有她,他便觉得这个自称名副其实,可她却一次一次地让他感悟到这个字的真实意义。
    “拿这种哄孩子似的把戏,想一笔勾消,你是想骗我,还是骗你自己?”
    陈白起垂下眼,那缥缈虚无的身影渐渐化开了,光晕之下,她的存在仿佛只是一抹幻影。
    “以前我总觉得如果这个词听着有些耍赖,但现在我也想跟你耍一次赖,如果到了最后,我完成了我的使命,我若再给你送上一束花,你会将它接下它吗?”
    后卿怔然地看向她。
    她是那样的认真,好像是在在跟他求一个未来,她想让他不问由来、不问归期地……等她。
    呵,他觉得自己莫不是臆想越来越严重了,她根本从未将他放在心上过,更遑论要与他要一个未来的承诺。
    他眼中似有妖魔沉浮的幽暗,决绝道:“没有如果。”
    她听到“没有如果”这四字,倒没有多少失魂落魄的感受,转眸之间,有一道清清浅浅的流光划过:“那不如来试一试。”
    话音刚落,她的身影便化成了金粉光片,与那起起伏伏的蝴蝶融为一体,后卿瞳仁一滞,进入了一种玄妙又虚无的空间。
    陈白起与陈孛依旧站在几十米开外的石阶之上,宅门鲮瓦如黑兽的背脊延伸两侧,她将陈父护在身后,她身边的人无力倒下、挣扎爬动,阵法之中她一身傲骨不屈,他看着她望着他的眼神,不再是清浅透澈,而是幽暗锋利,如一池破碎冰面峭块,那凉意刺透了他的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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