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白起也有些鼻酸,她深吸口气,笑他:“说什么呢,自然是我们在哪儿,你的家便在哪儿,回家还需问吗?”
这时另外两道声音几乎同时道:“当然。”
姒姜倏地狐疑地射向巨:“你不是失忆了吗?难不成,你还记得他?”
巨面不改色:“昂。”
“说话,别以为你装猪叫就能蒙混过关,你给我说清楚,你是不是故意装失忆,博取白起的同情。”他咬牙质问道。
巨两眼放空,呆若木鸡,对他的任何问题充耳不闻。
草!
“又装傻,你个大傻子!”
“哼唧。”
姬韫:“……”
姬韫那满腹的感动与温情在姒姜跟巨两人的鸡飞狗跳中,逐渐平复了下来,除了在面对陈父时尤显愧疚,对其它人倒是进退得当。
“外面风大,接到人就迎回府里,在外面呆站着做甚,走吧。”陈父被两人吵得耳痛,转身就走。
“走,我们赶紧进去吧。”
陈白起此刻心情甚好,主动拉起他的手走了几步,在迈入门槛后,又自然地将人松开了。
姬韫轻轻颔首,这些年丢失了笑与骨子里养成的学养清雅似乎也一并回来了,他嘴角噙着如沐春风的微笑,用温柔得不可议的眼神看着陈白起。
“房间都给你提前准备好了,你去看看可还有什么缺了的,我让人添置。”
凭姒姜跟他的关系,这次指定不能再是荒弃多蚊的西苑了。
在她动作寻常地牵起姬韫的手时,看到这一幕眼睛都瞪圆的嫡系抽了口气,当她很快又放下不见多亲近时,他们又暗呼了口气。
在嫡系一旁,谢郢衣自然也看到了,巫长庭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权当安慰:“别多想。”
他略为苦涩地笑着摇了摇头。
他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但据闻这个叫姬韫的男人,曾帮着阿芮一道救过他,说来他对自己亦算是有恩的,可他却兴不起一句上前攀谈的欲望,甚至……他想让他即刻滚出他跟陈芮的府上。
垂落眼睫下的瞳仁翻滚着嫉色暗晦,唇色因用力抿紧而略显泛白。
不止是他,所有让阿芮上心、分散她注意力的人,他都不想在太傅府中见到。
第五十九章 主公,南昭
陈白起将人带进去,想起什么,又回头去寻谢郢衣:“郢衣,难得今日亲朋好友欢聚一堂,你们也回来了,便寻个妥当的时间安排一场席宴,我们一起好好聚一聚。”
谢郢衣忽然被她喊住,还有些没回过神,却又听她道:“阿父这两天在敷腿,这些事怎么安排全依仗你了,排场无须讲究,就全是这里这些人,只管热闹就够。”
她对他笑得温软恬静,将这片阴翳天都照亮得格外明媚。
谢郢衣怔怔地看着她,眼眸徒然明亮如星,心口发紧,一直感觉被排外的他此刻却有种荣幸的感受。
他喜出望外,一下忘记了之前的小情绪,连忙点头。
“就让阿父多休息几天,这些事我驾轻就熟,我会安排好的。”
“那麻烦你了。”
谢郢衣顾不得其它人,快步走前向她,越过了巫长庭跟嫡系一众,自然而刻意地与陈白起并肩而立,他端然一笑,光风霁月的神色带着亲呢温存:“与我之间何须讲这些。”
他有些羞涩不自在,但却从她身上没有移开眼睛。
平日里谢郢衣面对她时总有些拘着性子,不敢肆意接近她,但如今被其它人不断出现的危机感一激,他觉得他应该再主动一些,再主动一些。
他方才那一秒忽然想通了,他才是这个家的男主人,他们与他妻子过往有牵扯,有着他不了解的不同寻常又如何,在世上除了父母,不会再有人能比他与她的关系更近了。
他不该独自一人站得远远的看着,然后自怨自艾不甘,他就该站出来摆正自己男主人的身份。
他紧绷暗沉的神色一瞬松缓许多,有了不一样漂亮精气神。
姬韫好歹年长谢郢衣这么多年,哪能看不懂这小青年在想些什么,他扯动了一下嘴角,微敛住眸中外露的柔情,微微覆下的睫毛如翎毛温软,不受任何影响。
或许相伯或者楚沧月在这里会明白姬韫此刻的淡定,年纪比小青年年长些的好处就是,他经历过的他们早就经历了,而他们已不会被那些烦扰的情绪影响,更不在意她身边跟随着什么人,若她这么随随便便就能被人勾搭走,那现在还有他们这些小年青什么事呢。
当年那惊艳一眼的人已让他们祭献了自己的一生去等待,谁能在这场持久战坚持到最后,谁才是那个真正能够与她相守相伴一生的那个人,他们都如此期盼着那个人会是自己。
在后面看到这一幕转变的巫长庭跟巫族嫡系都看得啧啧称奇,要说御夫有术还得看圣主啊,随便一句话便让谢少主一下想开了,并且还十分热络地帮着她招呼各路明显别有用心的人。
真不愧是咸阳城上下一致称赞有加的贤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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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替归来的一众功臣,还有姬韫办了一场热闹的欢迎宴后,陈白起就又得投入伟大的天下攻略任务,这本该是一个平平无奇的阴雪天,却因一则爆炸性的消息而不平静起来。
“阿芮——!”
书房内的陈白起正与姬韫在一道讲着话,忽然听到门外走廊却传来谢郢衣奔来张皇的喊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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