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来回,他们既维持住了秦营中的二十几万大军的表相,亦掩盖了其余十几万兵力的踪迹。
秦军的确虚报了战力,全数不过三十几万的兵力,在明在暗,王翦本以为楚国会选择出城剿灭,王翦心中还甚为期待,只可惜楚王一直按兵不动,当真是个厉害的人物。
太傅在他临行前曾告诫过他:“不必跟楚沧月玩阴谋,他不会上当的。”
当时,王翦半信半疑,这一次亦是存着一些试探的心态,故意放那庞稽入营,想让他确认营寨中的情况——兵力虚报、兵将懒怠,将军亦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并且,他还故意推迟了些时间,特意在这一天才将太傅提前准备的战书交给庞稽带回去。
他在想,在这种时候楚沧月看到这份战书,是悬疑还是会选择果断出兵,拒绝约战,毕竟谁知三日之后,或许是秦国的阴谋,或者是援军到来,他们楚军的情况只会雪上加霜,只是他没有料到,楚沧月隔日便应下了这份战书。
一路摸黑走过来,潜伏部队的人与他接头。
“收到太傅那边的消息了吗?”王翦问。
“收到了,太傅已从赵国宜安出发,一切顺利!”这是一个巫族分支旦曰的人,他用巫术与远处的同族人联络上,能够即时传递消息。
王翦脸上焕起一种神彩,眉笑眼开:“当真成功啊,哈哈哈——妙啊,不得不说,太傅神人也。”
——
话说回赵国这边,近段时间赵人可谓是春风得意,因为赵王终是同意发兵二十万人,让老将戚冉上领军带兵前往攻打秦国。
要说这组合倒是有些意思,将领戚冉可谓是赵国大将中的中流砥柱,镇守一方之将领,目前赵国真正的能将不多,虽然底下骑兵倒是训练得厉害,可领兵之将却极度寡缺。
也不是赵国没人才,只是人才也需要时间成长才能够送上战场,可这“培育”的整度比不上“收割”的速度,这就会造成一段时间的过渡空缺。
如今他们派赵国最勇锐之将,却只取二十万兵力攻打秦国,倒是不知这赵王是真心想拿取秦国,还是一番另有打算的试探。
但无论如何,赵国人们都不愁什么,因为他们最大的两方敌人现在狗咬狗,一嘴毛,就他们最得闲,还有余力去撬敌方的家,再怎么算来,最后赵国都将是大赢家。
但人不能太过嘚瑟,一得意忘形就容易遇上晴天霹雳的事。
在一个十分寻常日升的早晨,赵国集结的二十万兵马准备妥当,一路拔进宜安时,却在半道遭遇了意想不到的伏击。
若有人问,当今诸侯国凋零,只剩三国鼎力,眼下秦、楚自顾不暇,那赵国二十万大军谁敢伏击?
若敢,那又该是多大一支军队的规模才敢动手啊。
戚冉在被巨石截道,大军受山间树林乱箭疯狂射击时,脑海中也是一片震惊的疑惑。
——究竟是谁如此胆大包天?
“杀啊——”
直到对方那响动如同山崩海裂一般的黑啸大军涌上来,戚冉面容如裂,双眼瞠大。
这不是什么山匪流军,更不是什么小国杂兵,而是一支规模庞大、且训练有素的正规军队!身为一国将军,这种眼力跟判断力戚冉自然是有的。
可他惊就惊在这。
“来军是何人何国,速报上名来!”戚冉丹田一冲,大声怒喝传响四野。
由于对方没有支起显示国家的纛旗,身上的装备也各有杂色,甚至他还看见了魏国与秦国军队的蓝、黑色兵服,但这种事怎么可能会发生?
只见对方军中有人一阵“哈哈哈”大笑,然后用豪气爽朗之声隔空回道:“你爷爷我乃秦国千夫长——越子谏!”
越子谏,这个名字并非名将,戚冉听了也觉陌生,但近年来秦国一直致力于培养一些新生军中将领,他觉陌生亦属正常。
戚冉在听到“秦国”二字时,却如当头一捧,脱声道:“秦、秦国?!”
“哈哈哈……”对方又是一阵笑话:“你们赵国只怕想不到吧,正在攻打楚国的秦国,还有余力来对付你们赵国。”
戚冉眼神不断地变换着,既震惊又心惊,甚至还有一种莫名的寒意爬上背脊。
“你们分明有六十万兵力在攻打楚国,何来这围攻赵国的几十万的兵马,这根本不可能!”戚冉难以置信地咬牙吼道。
难道……六十万大军的消息有假?
——
一道慌乱失了平衡的脚步疾步冲入赵国大殿,噗通一下摔跪在地上,他手上捧着一封血书,这是赵国斥候,他来报:“国君,戚、戚将军他们在安宜附近被秦国大军埋伏,如今独臂难挡,发血信请求邯郸支援!”
殿中早朝一众臣乍闻此事,面容一惊,紧接着一白。
“不可能,你说谁的军队埋伏?”赵国相国紧声追问。
斥候艰涩回道:“是秦国……”
“秦军?”一赵臣忽地大笑起来:“何等笑话啊,他秦国难道真是疯了,这头刚招惹了楚国,又来伏击我赵国,他们难不成是有千万军马不成?”
其它人脸色难看而恍惚,好像还没有从刚才那太过匪夷所思的来报回过神来。
“秦军来袭多少人?”
后卿身着冕服在高座之上,丰慵如兰的面容依旧沉静,他一双玲珑玉眸子盯注在底下的斥候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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