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真正让慕湛受益匪浅的还是母亲留给自己的那套顾家史学笔记。这是历代顾家人看史书时留下的心得。因为是心得,所以写得随心所欲,若不是慕湛有心,也不可能看完这套厚厚的随笔。
沈灼说:“我以前觉得史书无聊,现在沉下心看了,又觉得里面故事还挺有趣的,我爹最近也给我讲了几段,表哥你以后会跟我讲吗?”
沈灼看史书没什么障碍,但也是泛泛而看而已,里面更深层次的意思不是她看一遍就能明白的,需要有人给自己讲。前世她学史学得太晚,父亲没法来萧家给自己讲。
萧毅倒是愿意给自己讲,不过他白天没空,只能晚上来,沈灼那会烦透了他,他晚上来就要留下过夜,谁耐烦伺候这臭男人?
后来王溪倒是给自己讲过几段,他学识丰富,语言幽默,说起史记来比萧毅有趣多了,沈灼学着学着就上瘾了。可惜因为她对王溪太亲近了,萧毅占有欲作祟,把王溪调走了,沈灼又没人可以讲了。
沈灼望着慕湛,表哥会给自己讲吗?他也是学过的,沈灼知道姨母给表哥讲过史记。姨母还说,等自己大一点,她也给自己讲,可惜自己还没长大,姨母就走了。
沈灼目光清亮柔软,慕湛看着心都软了,“不用请先生,以后我每天给你讲一点。”哪有什么先生会给女子讲史书?即便找了也不一定用心,还不如他自己来教。
但凡古代读过点书的男人,都有一个妻子红袖添香的旖念,慕湛也不例外,想着小姑娘跟自己在书房看书,慕湛就心中痒痒的,他抬手轻抚她的鬓发,“夭夭,你笄礼时让朱太夫人当正宾如何?”
“笄礼?”沈灼一怔,“我们不是快成亲了吗?为什么还要笄礼?”
慕湛微微一笑:“别人都有笄礼,你总不能没有。”夭夭若是没跟自己订婚,她办不办笄礼,他也不好插手,可两人都订婚了,慕湛自然不会让她有这个遗憾。女孩子应该都很期待自己笄礼吧?
慕湛的话让沈灼感动了,“表哥你对我真好。”她不是纯正的古代女孩子,对笄礼没那么大的执念,可两世为人,表哥是唯一惦记自己笄礼的人。
慕湛莞尔:“我除了对你好,还能对谁好?”
慕湛轻描淡写的话,却让沈灼眼睛有些泛酸,姨母去世后,表哥在意的亲人就只有姨夫和自己了,自己前世太糊涂了,居然会因为害怕镇北王府而不理表哥,表哥病逝时该有多寂寞啊……
慕湛见沈灼眼眶都红了,他连忙哄她说:“夭夭别哭,你今天叫我过来是要我做什么事吗?”
听表哥说起正事,沈灼直起身体问:“表哥,你跟王溪接触过了吗?”
慕湛微微颔首:“见过一面。”他也没有露面,只是隔着屏风跟他说了几句话,“他还算有点小聪明,就是没受过正经教导,现在恐怕帮不了你什么,我让人教他一段时间再给你。”
沈灼一怔,“他没受过正经教导?”
“王高一直没认他,他甚至都没上过蒙学,连字都是跟着他生母学的,他能受过什么教育?”
慕湛说起这事也觉得有些奇怪,夭夭虽没详细跟自己说王溪的情况,可从她提起王溪的神态看来,夭夭应该觉得这人很不错,可真正接触王溪后,慕湛怀疑夭夭是不是认错人了?
沈灼一怔,王溪在王家都没上过蒙学?这怎么可能?当初跟着自己的王溪学识渊博,大部分典故都能信手拈来,那举重若轻的神态,怎么可能是连蒙学都没上过的人?他那分明是受过严格世家教导的世家贵公子啊!
当初王溪叛出王家,是王洪被舅父发配到岭南后三个月,之前王溪一直是王家透明人的存在,如果前世王溪也是跟这世一样,连蒙学都没上过,那他一身学识是哪里学来的?
从他跟着反贼那里学来的?这怎么可能!那些反贼甚至连字都不认几个,王溪在反贼中是军师一般的存在。沈灼糊涂了,难道王溪之后还有奇遇吗?
慕湛见小丫头一脸懵,他爱怜地一笑,“夭夭很在意王溪?”她对曾经定亲的萧毅都没王溪那么在意,要不是慕湛对她还算了解,也对自己很自信,他都怀疑这两人是不是私下有什么交情了。
沈灼摇头:“没有。”她下意识地靠在表哥身上,“表哥,太子和纪太妃私通,你要不要派人去查查?”
慕湛对沈灼无微不至地照顾,让沈灼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小时候她跟表哥在一起玩的情景,她都差不多忘了自己跟表哥已经成年了。
沈灼无意识的靠在慕湛身上的举动,让慕湛身体下意识的绷紧,但随即沈灼的话让他错愕的看着沈灼,都忘了避开沈灼这过分亲近的举动,“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太子和纪太妃私通?这事要是可大可小,如果一早被压住,这事连水花都不会起一朵,但如果运作得宜,那是震惊朝堂的大事。
沈灼笑了笑说:“我派人跟踪王洪时候无意发现的,不过到底是不是太子我还没有完全确定,表哥你派人去查查吧。”
慕湛沉吟了一会道:“夭夭,我记得杜太子妃跟你关系不错。”
沈灼漫不经心地说:“以前是不错,不过我跟你订婚后,我们也就那么一回事了吧,她可怜惜我跟你定亲了。”她这里或许有几分真心,但更多的是想挑起自己的不甘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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