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湖小声说:“我就是出来练练骑射。”他今年也十七岁了,但比起十五岁就上战场的慕洵,他迄今都没入过慕家在北庭的军营,更别说是上战场了。
也不是镇北王娇惯这儿子,而是贺楼氏不让幼子上战场,她自己就是武将之女,太清楚战场的风险了。她就两个儿子,慕洵已经上了战场,慕湖要是再去,万一两人出了什么意外,她怎么活?
镇北王现在能上战场的庶子有五六个,这还不算他的侄子,所以也不在乎少慕湖一个,贺楼氏不让他去,镇北王也不强求。
当然他也不会多管慕湖,不是嫡子,又不能上战场,随便养着,不给慕家丢脸就是。是以慕湖这怯生生的模样,镇北王也没什么表示,在他心目中早认定这儿子没出息了。
慕洵却眉头皱了皱,他跟同母的胞弟妹不太怎么亲近,他自小养在外院,连生母都只是每天制式地请安一次,更别说是年幼、需要照顾的弟妹了。
不过再不亲近,慕湖也是他唯一的弟弟,他这上不了台面的样子,让慕洵有点看不过眼,他心中暗忖,母亲也太娇惯小五了,怎么把小五养得跟小姑娘似的。
镇北王对慕湖说:“过来见过你大哥。”
“大哥?”
慕湖傻傻地抬头,就见父亲身后站着一名年轻男子,这男子对他微笑颔首:“五弟。”
慕湖错愕看着这男子,不是说大哥是病秧子吗?怎么看着不像?慕湖是纯直男,即便慕湛长得再俊美,在他看来也就是顺眼些而已,不会有别的感觉。
但是那些随慕湖一起出游的贵女们,看到丰神如玉的慕湛时都忍不住羞红了脸,北庭这边的男子大多粗犷,像慕湛这般玉树临风,又不失英气的男子,大家从未见过。
也不是说没有慕湛这样风格的男子,而是俊美成慕湛这样的人,莫说北庭了,就是京城都不多见,毕竟慕湛的脸是能把沈灼迷住的。
很多贵女们都忍不住默默地将身体隐在兄长的后面,她们现在这蓬头垢脸的样子,可不能给这位美郎君看见,等她们打扮好了,再去见这位美郎君。
慕三娘突然出声问:“父亲,大嫂呢?她怎么没出来?不会是生病了吧?”她对病秧子大哥不是太在意,留在京城的废子而已,怎么能跟二哥比?不过她对沈灼却很关注。
慕三娘语气中毫不掩饰的恶意,让慕湛分神关注了下她,也不是慕三娘不懂遮掩,而是她在北庭为所欲为惯了,根本不懂遮掩。
慕湛对慕三娘微微一笑:“是三娘吗?你大嫂身子有些不舒服,等到了别庄再找你叙旧。”慕湛心里有些疑惑,夭夭和慕三娘从未见过,她怎么像跟夭夭有仇似的?
别说慕湛奇怪,就是沈灼都奇怪,她知道贺楼氏有二子二女,但除了慕洵,贺楼氏另外三个孩子都名声不显,沈灼都不知道他们各自在慕家的排行名字,怎么这慕三娘好像跟自己有仇一样?
慕洵倒是知道些三娘的心结,毕竟母亲也不止一次的跟自己抱怨过,父亲只疼爱一个外人,不喜欢亲女儿。慕洵不耐烦听母亲这些唠叨,在他看来这些都是小事。
慕湛的话,让慕三娘心中恶意更浓,“大嫂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让大夫过来看看?大哥你身体也不好,要不也一起看看大夫?”慕三娘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慕湛和沈灼是一对病秧子夫妻。
小姑娘恶毒的心思浅薄到可笑,慕湛甚至都不屑跟她计较,他淡淡一笑:“三娘费心了,一会我让你大嫂谢你。”
镇北王说:“今天就在别院歇下吧。”
慕湛、慕洵皆点头应是,慕湛看到慕三娘这样,就能想象王府女眷对夭夭是何等恶意,让夭夭多休息几天,等他把王府情况打听更清楚些再说。
有了慕湖等人出现,慕湛也没回马车陪妻子,而是骑马到了别院。这栋别院面积不大,本来慕湖等人住着就有点挤,镇北王一行人来了,就更拥挤了。
不过再挤,大家还是迅速把镇北王、慕湛和慕洵的屋子收拾出来了,慕湛和慕洵都有女眷,不能跟别人同住,余下的人就一个屋子多挤几个人了。
慕三娘一到别院,就带着一群女伴们浩浩荡荡地去堵沈灼,在她想来沈灼一路舟车劳顿,肯定是狼狈不堪,她就等着看沈灼笑话。
慕湛眉头紧皱,正要上前阻止,不料碧沉上前拦住了慕湛,她小声对慕湛说:“世子,姑娘说后院的事您不用操心。”
沈灼早猜到表哥会不放心自己,一早就让碧沉等着表哥了。后院是女人的地盘,表哥插手只会让人笑话,她来北庭之前就做好跟两个贺楼氏斗一场的准备了。
只是她没想到打头阵的居然是慕三娘,沈灼轻笑一声,这贺楼氏当真因为是自己是镇北王妃,女儿不愁嫁?所以把女儿养成这样子?
“大嫂。”慕三娘领着女伴们笑眯眯站在马车前,“你没来之前,我就听说过你好几次了,当时就盼着你早点到北庭,今天总算盼到你了。”
马车里传出清柔的笑声,“三妹多礼了,我来北庭之前也听说家里有个跟我年纪差不多的三妹。”
沈灼的声音又清又柔,犹如珠落玉盘。慕三娘那些女伴或许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样的声音,但声音好不好听她们还是知道的。众人都怔了怔,没想到那位美郎君的妻子声音居然如此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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