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没上门是不确定这世子夫人脾气性情,如果是个软性子,被贺楼氏拿捏住了,那她上门也没用。但现在眼看贺楼太妃都开始“休养”了,显然是个有手段的,福禄县主就以帮忙为借口登门了。
沈灼闻言有些惊喜地说:“姑祖母能来帮忙是再好不过了,正好我身边除了太妃外,也没别的长辈能指点我了。太妃这些天身子骨不大好,我也不敢让她老人家太操劳。”
福禄县主的摆放在慕湛意料之内,沈灼也是得了表哥的授意才接受她的示好。姨夫行事风格冷硬,早年对兄弟姐妹下手从不留情。
如今年纪大了,开始考虑自己子女了,就想缓和自己和弟妹们的矛盾了。他不是在意那些外人的看法,而是想给儿子们树立一个兄弟和睦的榜样。
慕湛明白父亲心意,他长在京城,和北庭没太多利益瓜葛,对底下的庶弟们谈不上敌视,也谈不上友爱。如果他们想对付自己,慕湛不会留情,可如果他们愿意维持面子情,那他也能当个宽容和善的好大哥,毕竟这是父亲的愿望。
福禄县主投诚只是一个信号,表示镇北王对以往那些得罪自己的人都既往不咎,同时也显示出慕湛的仁善,这也是政治惯例了。
老子手腕强硬、儿子就要柔和;要么就是儿子强硬、老子柔和,总要有个可以让底下人求情的地方。镇北王偏爱长子,毫不在意用自己为儿子铺路。
沈灼也需要福禄县主这样熟悉北庭的贵女带路,帮她融入北庭的贵妇圈。她是汉人,北庭这边贵夫人大多是异族,没人带路她很难进入这个圈子。
听沈灼提起贺楼太妃,福禄县主嘴角抿了抿才说:“世子夫人说的是,既然太妃年纪大了,就该好好休息,你要是有什么事,可以让我帮忙。”
说来福禄县主年纪比贺楼氏还要大几岁,也比贺楼氏更老态,要说身体也不一定有贺楼氏那么健壮,她本该颐养天年了,只是家里的情况让她不得不出来求沈灼。
沈灼说:“正好我有一桩事要麻烦姑祖母呢。”
福禄县主问:“哦?何事??”
沈灼说:“太妃身体不大好,我娘家离这里也远,我跟表哥成亲那天家中少了一个主事的女眷,姑祖母您可愿意早点来王府招待女眷?”
福禄县主痛快地一口答应:“这有何难,届时我把你婶婶嫂子们都带来,也让她们开开眼界。”
沈灼抿嘴笑道:“那就有劳姑祖母了。”
福禄县主得了沈灼的回应,开开心心的回去了。
沈灼送走福禄县主后,就去了她和表哥的书房,她是后门进去的,听到西厢房里有人在说话,猜表哥可能和幕僚在议事,她转身去了东厢房。
书房里用了地暖,堂屋里又烧了好几个铜鼎,屋里温暖如春,沈灼脱下斗篷、木屐,穿着家常的单衣坐在椅子上,柔软的绣鞋踩在厚厚兔皮地衣上。
慕湛和幕僚议事完毕,过来找妻子的时候,沈灼正捧着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一旁的账册她已经都算好了。慕湛笑了笑,坐到了她身边:“夭夭在看什么?”
沈灼说:“是一本新出的游记,莲娘刚从京城寄过来的。”
慕湛瞄了一眼书名,对沈灼说:“我们出去走走吧,你眼睛不疼吗?”自己看书的时候,她总是盯着自己,不让自己看太久书,她自己倒是不管了?
沈灼瞄了一眼窗外,发现天色都快黑了,她起身说:“表哥,刚才福禄县主来找我,我让她在我们婚礼上招待女眷。”
慕湛接过庭叶手中的斗篷,先帮妻子把斗篷穿好,然后才对她说:“福禄的母族慕容氏是鲜卑大族,以前的势力几乎和贺楼氏旗鼓相当。
只是这些年被父亲压制,才屈居于贺楼氏之下。这次福禄出面应该是长孙氏和慕容氏对我们的联手试探。我们留在北庭时间不久,你也不用对福禄太上心,着急应该是他们。”
慕湛耐心地教着妻子如何应对。
沈灼莞尔:“我是汉人,她们都是鲜卑贵妇,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不可能融入她们的。”她一开始也只是想让福禄带自己进入贵妇圈而不是融入。
或许等父亲上位,这些鲜卑大族和汉人世家大量联姻,才有可能渐渐融合。不过那已经是很久以后的事了,现在沈灼没想那么远,她只想借着福禄的手,刺激一下贺楼氏而已。
慕湛垂目看着妻子,温声问:“夭夭你在想什么?”
沈灼说:“我在想长孙家、慕容家会不会送个美人给你。”
慕湛无奈地一笑:“怎么可能?”
沈灼睁大眼睛:“为什么不可能?表哥这么出众,身份又高,北庭那些贵女想嫁你也是正常的事。”这边本来就是一夫多妻,表哥那么俊美,北庭那些贵女会心动也是正常的。
慕湛弯腰轻挽她鬓发,柔声笑道:“原来在夭夭眼里我有这么好?”
“表哥要是不好,我也不会嫁给你啊。”沈灼小手伸到慕湛的臂弯里,表哥身上最暖和了。
慕湛抬手揽住她的肩膀,“夭夭,你想怎么玩都行,只有一点,不许让自己陷入危险。”
沈灼抬头看着慕湛:“表哥你想什么呢?我怎么会让自己陷入危险?”重活一次,她比任何人都惜命。
慕湛轻压她鼻尖,“你有数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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