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李伏羽虽然听不太懂,但还是连声安慰。
到最后,两人再度在这个大喜的日子里,同步托腮,唉声叹气。
“顾公子,您原来在这儿,县君也在啊,可让老奴好找!”
“哎呦瞧我这张嘴,还叫什么顾公子,还有不到两月您就是我们王府的王君了,王君可要看一下这份礼单?”
姜扶自从昨天得到消息时就笑得合不拢嘴,她两个多月以前就开始筹备的聘礼总算能派上用场了!
面对殷勤又恭敬的王府管家,顾绥面色一言难尽。
他盯着那份华丽的礼单,目光晦涩,过了好久才伸出手来接过。
宽大的衣袖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滑落,露出了纤细腕上的墨玉镯子。
它在阳光下透出一股碧色,与其原本的墨色交织出清透的墨绿,为少年平添了几分高贵清隽。
姜扶眼睛一亮,脸上的笑容越发洋溢了。
顾绥觉得她笑得奇怪,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而后视线顺着她的目光落到了自己手腕上。
他微微沉吟,将镯子取了下来,拿至眼前又细看了看。
“这个镯子,怎么了吗?”
她那么激动干什么?
“哎呦王君您小心些,别磕着碰着,这可是贵君生前最爱的首饰,说是要传给他未来女婿,也就是王君您的。”
顾绥捏着镯圈的手停在半空,眼神有些发懵。
“贵...君?”
姜扶:“就是王主生父啊,怎么,王主将镯子送您的时候没说这些?”
顾绥:“......”
他依稀记得,这东西是太后送他的。
“就你话多。”
浮玉般的嗓音从不远处传来,顾绥循声看了过去,刹那间,他的桃花眸中闪过一缕明显的惊艳之色。
牧九辂今日换了一身枫叶红的圆领袍,衣领翻折,露出交领上衣封边处的云鹤绣纹。
她腰间系着白色的宫绦,编织出复杂的吉祥如意纹,腰线以下全是腿,踩着一双墨色织金靴。
一步步朝他走过来的时候,仿佛踏在他的心尖之上。
今天一整天都闷闷不乐的少年突然被美色所席卷,一时间呆愣在原处。
他甚至连手上的力度都有些掌控不住,不经意间松了指尖,墨玉镯顺着重力滑落而下。
“啊!”
姜扶和李伏羽重合在一起的尖叫声惊得顾绥瞬间回了神,一下子慌了起来。
他连忙弯腰,双手急急忙忙想要抓住镯子,却一下子抓了个空。
顾绥心下一个咯噔。
完了完了,这要是碎了...
少年的手腕忽而被温热的手掌握住,熟悉的触碰令他轻颤了一下。
他抬头看去,一眼撞进充斥着无奈之色的清透墨眸之中。
牧九辂蹲身在他面前,无声地叹了口气,将刚刚眼疾手快接住的镯子重新套上了少年纤细的手腕。
“怎么这么不小心,傻了不成。”
姜扶这才松了口气,默默退了几步,李伏羽也不动声色地远离了令人害怕的九姑姑几步。
亭中顾绥滚了滚喉咙,压下心中躁动,抽出手来朝她耸了耸鼻子。
“吓死我了,都怪你。”
牧九辂站了起来,眉头轻挑。
“你自己不拿稳,怪我?”
“谁让你那么好看!怪你怪你就怪你!”
牧九辂:“......”
“哪好看?”
“腰...”
女子声音循循善诱,顾绥一时没反应过来,还想认真回答,可转而发现不对。
“啊呸,才不夸你,这镯子你倒是解释解释,不是太后给我的吗,怎么成你爹的了?”
站起来的顾绥扬起下颔兴师问罪,牧九辂瞥了一眼旁边的姜扶。
姜扶忙低下头,插科打诨想要将此事混过去。
“太后千岁是王主和王君的姐夫,与父亲所差无几,由太后送您此物也合情合理不是。”
顾绥:“...你先别一口一个王君的。”
总是在提醒他是一个即将要出嫁的小可怜,烦死啦!
“这话她倒是没说错,不叫王君叫什么?”
得到了自家王主认可的姜扶点头如捣蒜:“就是啊王君,您早晚是王府的男主人啊!”
顾绥:“......”
少年扭头抱肩坐下了,气呼呼的样子像个刺豚,牧九辂不禁唇角轻翘。
她将刚刚顾绥放到了桌子上的礼单拿了过来,展开来递到他眼前。
“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不在上面,给你补上。”
虽然这话很霸道,很撩,但顾绥就是觉得不对劲儿。
这话不该他说吗!
他睨了牧九辂一眼,眸子转动几番,忽而一本正经地开口。
“有。”
牧九辂眉眼认真:“什么,你说。”
一旁的姜扶也不知从哪掏了根笔出来,开始记录。
顾绥清了清嗓,语气凝重:“娶你。”
啪嗒--
姜扶手里的笔没握住,掉在了地上,表情呆滞,顾绥身后的李伏羽一动不敢动。
牧九辂合起了礼单,在他脑袋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
“那你想着吧。”
顾绥冲她呲牙,不忿道:“那你问我干什么!”
牧九辂拿走礼单递给仍不在状态的姜扶,抬手覆盖上他毛茸茸的头顶,毫不留情地将其揉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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