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来到河边,李霄点燃天灯,目送天灯徐徐升起,直至消失在天边,扭头询问叶静枫:“公主想找一位什么样的如意郎君可以说来听听吗?”
莫不是已经对哪个臭小子暗芳心许了吧,光是想想心口就腾起了一股燥意。
叶静枫想,父皇提及此事的时候,李公公若能从旁说项就再好不过了,直言道:“像周家表哥那样的,相貌英俊,温文尔雅,满腹经纶,才思敏捷,幽默风趣,胸怀大义。”
李霄眸光黯然,她口中的周家表哥是周国公世子,再好也已经不在人世了。
叶静枫接着又道:“尚公主会绝了仕途,我不需要那般优秀的男子,逊色一点也没关系。”
他的女儿真善良,李霄郑重道:“公主值得最好的人。”
叶静枫话锋一转,语速极快:“万万不能是明王世子那般粗鄙野蛮,凶神恶煞,恃强凌弱之人。”
她从自己对男子有限的认知中,挑选了两个典型作为衡量标准。
粗鄙野蛮。
凶神恶煞。
恃强凌弱。
李霄猝不及防地接连中箭。
他哪里粗鄙野蛮了?他对她凶神恶煞了吗?当年的事是那三个小人主动招惹他,他不该还手吗!
周国公世子固然优秀,他也是当世奇才,与那周国公世子齐名,怎的在他女儿心目中竟有天壤之别,那般不堪!
李霄倍受打击,仿若被抽了魂一般,目光游离,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蓦地,他眸光一凛看向由远至近的不速之客。
“这位姑娘仅凭区区两首曲子,就拿走本姑娘花费三千两银子请名家制作的木漆金仕女转鹭灯,未免有些不妥吧?”叶静婷一步步来到叶静枫面前站定。
经常行走在外的人很容易分辨出这是找上门的托词,意在先声夺人,压人一头,叶静枫并不知晓,她提着灯笼的手指紧了紧:“不是说比试赢了就能得到它吗,还是说需要再付三千两银子?”
想要银子的话也不是给不起,她已经决定把灯笼送给父皇,不想还回去。
“……”这种时候不是要问问对方的目的吗,叶静婷喉头一梗,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只要你把《龙翔凤游曲》的琴谱交出来,无需付银子。”
“那可不行。”叶静枫小嘴一抿:“那琴谱是我耗时多年修复的,不能给你!”
自己修复的?
叶静婷双眼微眯,将叶静枫从头到脚打量一番,从样貌和声音来推测,这名女子与她年纪相仿,如何能有那等本事,定是信口雌黄。
哼,真不要脸。
“我付你银子好了。”叶静枫对李霄道:“把银子给她,回去补给你。”
叶静婷:“……”
谁稀罕银子,她要的是那张可遇不可求的琴谱!
李*皇帝*霄财大气粗,可不想便宜了叶静婷,对她的伎俩更是看得分明,他道:“银子有,不过姑娘命人搭台的时候说得明明白白,只要夺得魁首就能拿到转鹭灯,如今却追着讨银子,莫非设擂是假,实则是想卖灯笼?”
叶静婷险些呕出一口老血,这人说的更离谱,她是大商仅存的血脉,是这天底下最尊贵的人,怎会自降身份如此大费周章地卖灯笼?!
她只想拿到琴谱,不想被低贱之人纠缠攀关系,才没有曝出身份。
李霄噙着鄙夷的口吻:“我家姑娘不缺银子,你直说卖灯笼就行了,何须拐弯抹角,可既然搭了台,就要守规矩,讲道理,不然的话与行骗有何分别,如果姑娘执意要讨这银子,我们就去官府说道说道。”撕下你的脸皮。
“你……”叶静婷抬手指着他的鼻尖,气得浑身颤抖。
她身侧的侍女上前一步道:“放肆!你可知我家主子是何等身份,谁稀罕那点银子,休得无礼!”
“不要?”李霄牵起叶静枫的手:“不要就好,我家姑娘不想把琴谱送人,告辞了!”
“站住!”叶静婷不欲再口舌纠缠,道明目的:“我想要那张琴谱,条件随你们开,银子,珠宝,或是别的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们。”
“我家姑娘什么都不需要,只希望你不要再纠缠不休!”说完,李霄不再停留,拉着叶静枫离去。
“本宫让你们站住!”财物行不通,叶静婷不得已道出身份,欲以此施压。
两名男子闪身出现,挡住主仆二人追逐的脚步,陈武抽出腰间佩刀,指着叶静婷,冷声警告:“请二位不要再纠缠我家主子了。”
侍女见状将叶静婷护在身后:“你们是何人……”
远远的,叶静枫身形一顿,问道:“那人是二公主吧。”
自称本宫,年纪与她相仿,刁蛮无理,除了叶静婷,她想不出第二个人。
“是她。”李霄如实道。
叶静枫寻声用手掌覆上他的面颊,摸到半张冷冰冰的面具,唇角浮出一抹浅笑:“幸好你带了面具,她认不出你,往后遇上她,离远一点。”
叶静婷时常会打骂宫人,从方才那一遭来判断,这么多年过去,她的性子一点都没有改变,她不想李公公因着维护自己被叶静婷找麻烦。
她一个瞎子,护不住他的。
李霄怔怔地看着眼前柔弱的小姑娘,听着她用温柔的嗓音关心自己,感受着脸上柔软的触感,心跳忽地漏了一拍,干巴巴道:“奴婢听殿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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