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停下也不会啊,她试着用力向下踩,没有丝毫作用。
她想了想,将脚尖的方向偏了一点,试图转向,岂料脚下突然拌住,她顺着惯性一头扎进一个高耸雪堆里。
“……”
李霄原本已经赶到了,正打算抓住她的胳膊,没想到她会突然飞扑出去,抓了个空,急忙上前将她扶起。
雪堆是蹴鞠比赛前从冰面上扫过去的,蓬松柔软,叶静枫并未摔伤,可头上、脸上、身上满是雪碎,整个人看上去又狼狈又可爱。
李霄不厚道地笑了。
还笑!
叶静枫用帕子抹了一把脸,气呼呼道:“我不学了,我要回去!”
一抬脚又滑了,跌在李霄身上,差点气出眼泪。
李霄看着她红扑扑的小脸,知道她是恼了,轻哄道:“不学就不学,我们换个玩法好不好?”
叶静枫默了默,点点头。
很快,两个宫人用绳子拉着一个面上似木塌,底端似摇椅,但只有两头翘的奇怪物件。
李霄引着她坐上去,自己在后面推,命两个宫人在前面拉。
叶静枫发丝飞舞,回头问道:“这是什么?”
跑起来的感觉与跑冰鞋很相似。
“这叫冰床。”李霄应道。
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过叶静枫能学会穿跑冰鞋,提前让人备了冰床。
“真好玩!”叶静枫眉眼舒展,迎着风绽开笑容。
夕阳西下,天气转凉,两人脱下跑冰鞋离开沁心湖。
李霄问道:“殿下想不想尝尝臣的家乡菜?”
叶静枫反问:“国师大人会厨艺?”
“无需太多工序,只是吃法有些特别,交代厨子一声就能备好。”李霄解释道。
前朝,明嘉帝每年这个时候忙得不可开交,后宫的宴席一个接着一个,如今,偌大的皇宫里就只有李霄和叶静枫两个主子,区别在于一起吃还是分开吃。
叶静枫顺水推舟:“那国师大人就留下一起用晚膳可好?”
在朝堂上,李霄喜怒不形于色,面对叶静枫时毫无顾忌,他露出一口皓齿:“谢殿下。”
回到晴澜宫,叶静枫换了一身衣服,与李霄喝了一盏茶,然后移步到膳桌上。
只见桌板正中央放置了一个奇怪的鼎,内里分五个格子,格子里翻着水花,底端有炭火燃烧着,周围摆着切成薄片的生肉,切成小块的果蔬。
叶静枫心中困惑,怎么还没下锅就端上桌了,难道要在桌子上现做?那岂不是一时半刻吃不上了?
李霄介绍道:“这桌上有个器物叫五熟釜,釜内分了五个格子,盛着不同口味的汤汁,底下有炭火一直烧着,把肉和菜放进汤汁里,煮熟之后沾着酱料吃。”
说着,他用一双额外长的筷子夹着一片羊肉放进汤汁里,停顿了三息,夹着那片羊肉沾了些许酱料放进叶静枫手中的勺子里,提醒道:“殿下小心烫,要吹一吹才能吃。”
好快!
叶静枫鼓起腮帮子吹了几下,放进嘴里,眼前一亮:“很特别,很好吃。”
他对她可真好,知道真相以后也会吗?
“殿下喜欢就好。”李霄眼底一片柔光,他的未婚妻又乖巧又好哄。
接下来就无需李霄忙活了,两人都有人伺候,热火朝天地吃了很多。
膳罢,李霄起身告辞。
叶静枫鼓足勇气道:“国师大人请留步。”
她决定为自己的后半生争取一下,哪怕没有以后……
她端起茶碗抿了一口,良久,开口道:“我已经都知道了。”
这话没头没尾,李霄疑惑问道:“殿下知道什么了?”
“全部。”叶静枫眼眶泛红,眼底涌出水光,嗓音沉痛:“我知道父皇和母后都不在了,我的未来驸马就是新君。”
李霄浑身一震,手掌死死攥着椅子的扶手,努力让声线保持平和:“殿下这是从哪里听来的胡话?”
小瞎子只能用听的,他再圆回来便是。
“你破绽太多了,是我自己猜到的,然后问了许嬷嬷。”叶静枫抿唇。
若只是听来的也就罢了,叶静枫自己起疑就没办法了,李霄艰难启齿:“我哪里露出了破绽?”
八年前,从京城离开后,为了不再被叶氏皇族盯上,他去北丹当了细作,从始至终没有被人发现。
“你对我太好了。”叶静枫双目空洞,露出一抹苦笑:“父皇妃嫔众多,儿女众多,根本不会在乎我这个瞎眼的女儿,倘若当真是父皇对我这么好,宫里头多得是见风使舵的人,我这寝宫的门槛都该被踏破了。
还有,我总不会连自己的母亲都不认得,她虽然严厉,还是疼我的。”
如果李霄没有让她搬离质子宫,下一道圣旨给两人指婚,直接把她从质子宫送进公主府,而她的眼睛没有复明,怕是至死都不会有丝毫怀疑。
李霄对她越好破绽就越多,就算她没有复明,许嬷嬷也不可能如先前那般,用几句话就把母后的事敷衍过去。
“所以,你是在试穿婚服那日发现的是吗?”叶静枫每日的一举一动都在李霄的掌握中,李霄很容易想到是什么时候发生了变故。
如果说是那日之后就拆穿了,免不得一个欺君之罪,叶静枫早有准备:“那日之后我就有所怀疑,昨日/逼问过许嬷嬷才知,谢谢你为我做了这么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