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郭弘乐一脸惊恐:“兄弟商量个事,我就是个打杂的,刚才只是手滑,我杀人的手段也不光彩,难以服众,军功都算你的行不行?”
他不想当文官,不想担武职,更不想参军,他救李霄是不想自己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封行:“……”
从军多年,只见过抢军功的,没见过往外送的。
*
前边那一箭在左肩,这一次在右臂,太医嘱咐李霄,为防伤口撕裂,两只胳膊都限制行动。
李霄信守承诺,没有隐瞒叶静枫,老老实实养着。
如此过了一天一夜,一个传讯兵火急火燎地冲进凌风馆:“启禀皇上,吴王用冲车撞城门,城门快挡不住了!”
冲车是专程用来破城门的战车,正中央用锁链吊着一根粗壮的木头,木头尖端包着铁,士兵推着木头前后摆动,借着冲劲儿发力,连石墙都能破开,再厚的城门也挨不住。
这几日,石头、瓦片、沙子、热油……只要能想到的,只要城里有的,全都用来阻止吴王大军靠近,眼下,那些东西都用光了。
李霄起身:“传令下去,把烽火点燃,全军准备迎战。”
“是。”传讯兵收到军令,即刻折返。
李霄命陈武取来战甲换上。
这一次,不再是那身夺目耀眼的“太阳铠”,而是泛着冷芒的“银月铠”,配着一条银灰色的披风。
叶静枫一直将他送到馆外。
李霄翻身上马:“等朕回来,咱们就回京。”
黑旋风兴奋地嘶鸣,不等指令,弹着蹄子“啪嗒啪嗒”往前走。
“皇上。”叶静枫忽地唤了一声。
李霄拉住缰绳,扭头。
叶静枫小脸紧绷,目光忐忑:“我等你回来。”
城门都快破了,怎么可能会赢呢,她其实就是想再看他最后一眼。
李霄调转马头,回到她面前,问道:“你要不要和朕一起去?”
既然等待会让她感到不安,那就让她跟在他身边,见证他取胜。
“我?”叶静枫面露惊诧,别说她还在装瞎,就是没瞎也是个拖累。
“你害怕吗?”没有明确的回答,李霄又问。
叶静枫很干脆:“不怕。”
若李霄输了,她也不会有好下场,又怎么会害怕跟他一起上战场。
“那就一起去。”
李霄弯腰将她抱上马背,缰绳一甩,黑旋风撒腿冲出去。
转角处,沈劫并一众部下目送二人离去。
青衣侍者愤然道:“新君这是打算把公主殿下当作挡箭牌吗?太卑鄙了!”
他们本打算等城门破开后,集结全部人手护送叶静枫出城,没想到李霄会把她带去阵前。
“咚咚咚咚咚咚——”
话音刚落,从四面八方同时传来雷鸣般的鼓声,听节奏是开战前夕的阵前鼓。
好大的声势。
沈劫眸光沉了沉:“跟上去。”
*
同一时间,南城门外。
吴王看着摇摇欲坠的城门,激动难耐,不出一日,他便能登上那至高无上的位置,坐拥万里河山。
听到鼓声,面上一怔,他惯用号角指挥麾下排兵布阵。
“报——启禀王爷,后方发现北方军!”
“报——启禀王爷,后方发现北方军!”
“报——启禀王爷,后方发现北方军!”
“报——启禀王爷,后方发现禁军!”
分布在四个城门外的斥候先后来到吴王面前禀报军情。
吴王怔愣,李家的北方军到了,禁军也到了,还悄无声息地将他们包围了,怎么可能呢?
北边大雪封路,北方军收到消息不可能这么快到,禁军离京,他怎么没有收到消息?
他环扫周遭,没有看到负责京城军报的关内侯,心中了然,对方叛变了。
包围圈缩小,朝阳长公主的驸马明襄侯来到阵前与吴王对峙:“王爷是不是很奇怪,我等为何会在这里?”
吴王不置可否。
明襄侯笑着道:“北方军来京是南下,南边的雪怎么可能挡住北边的人呢?”
李霄料想朝中的人听说北方军来京有可能会不安分,以防万一,在北丹议和的捷报送到京城的时候就暗中命北方军动身了。
北方军不畏严寒,用冰床拉着军资在冰封的江河上行走,一路畅通。
吴王问道:“你们哪日到的?”
明襄侯道:“前两日。”
吃得饱,睡得好,顺便偷偷观战。
“前两日就到了为何现在才出现?”吴王咬牙切齿。
他倾尽全力,日夜攻城,兵力和军备损耗严重,战力大打折扣。
明襄侯道:“皇上让我等看到信号才发兵。”
信号是守龙关的烽火。
吴王转身看向南城墙,墙头上站着一男一女。
李霄扬声:“这么简单的问题王爷都想不到吗?”
北地要有人镇守,此番来京的北方军加上禁军是二十五万,再算上骠骑将军麾下十五万是四十万。
全盛状态的四十万兵力对上三十五万兵力,即便打赢了,双方都会伤亡惨重。
这几日,骠骑将军麾下死伤两万余人,吴王死伤四万上下,剩下的人都属于疲战状态。
在这个前提下,两军对上,己方便具备了压倒性的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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