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叶静婷被御前侍卫挡着,扬声唤道。
前两日歇在府里还不觉得有什么,这一行让她亲身感受到了变化。
以往这样的场合,那些官家小姐都会围着她献殷勤,今日都视她为蛇蝎,远远地避开。
她要让那群见风使舵的货色知道,她的外家倒了,可她还有一个当皇后的姐姐。
“要见她吗?”李霄问道。
叶静枫摇摇头,迈开脚步。
她给过叶静婷机会了,可叶静婷不仅不知悔过,还滋生了不该有的心思,如今,她只希望叶静婷能够早点认清现实,少生事端。
叶静婷见状急了:“大姐攀上皇上就忘了本宫这个妹妹吗?”
一众官小姐瞧着叶静枫依然没有理会她的意思,窃窃私语,
“她怎么还有脸说这话,鲁国公害周家满门惨死,金阳长公主肯定不愿见她啊。”
“就是啊,换作是我,肯定关起门来没脸见人,哪里还会跑出来给人添堵。”
叶静婷怒目回视:“那些事与本宫无关!”
“无视长姐,占着大公主的名头,还好意思说无关。”有人小声嘀咕。
早前周家被视为禁忌,大家都憋着不说,如今可以畅所欲言了,再者,她们原本就看不上叶静婷的行事作风。
知语来到人前,叶静婷狠狠地瞪了一眼说话的苏洮洮,收回视线道:“是大姐让你来接本宫的吧?”
知语冷冰冰道:“殿下有令,瑞阳长公主目无尊卑,对长姐不敬,禁足一个月。”
叶静婷倏然睁大双眼:“禁足?她有什么资格让本宫禁足!”
知语接着道:“皇上有令,瑞阳长公主藐视皇威,以下犯上,禁足两个月。”
合在一起三个月,再出门就是夏日了,叶静婷怒火中烧,胸口剧烈地起伏:“本宫要见皇上,本宫要见叶静枫!他们怎敢如此对待本宫!”
她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种委屈。
知语心中鄙夷,这位前朝公主至今还拎不清呢,一个是当今皇上,一个是同父异母的长姐,如何管不了她。
御前侍卫上前:“请长公主殿下回府。”
龙辇驶向皇宫,叶静枫眉眼间拢着淡淡的折痕,叶静婷所为在她心中激不起半分波澜,只是让她想起了往事。
八岁前的记忆好似一场遥远的梦,梦中,她父族是皇族,后宫宫妃众多,弟弟妹妹也多,可总越不过她们母女,她母族是簪缨世家,人丁兴旺,相处和睦,从上到下都宠着她。
她在质子宫里拘了八年,终于摆脱束缚,面对的是改朝换代,父族母族俱灭,来不及与他们见上最后一面……
李霄抬手挑开车窗上的帘幔,春风卷着草木的清香吹进车内,冲散了叶静枫的哀思。
李霄开口问道:“枫儿想不想尝尝朕烤野味的手艺?”
叶静枫投去视线。
李霄握住她的手:“过些日子朕带你去打猎,你想吃什么,朕就给你猎什么,鹿肉,兔肉,山鸡肉随你选。”
叶静枫露出笑容:“好。”
李霄将叶静枫揽进怀里,眼底划过一抹幽光,得给叶静婷找个去处,不能让她再在小瞎子面前蹦跶了。
*
翌日,鸿胪寺卿拿到议和书欢天喜地地送到御书房:“皇上,大喜,北丹使者遵照皇上的意思签了议和书。”
“不错。”李霄从葛舟尧手里接过议和书。
鸿胪寺卿话头一转道:“那北丹公主说,她不嫁皇上,但还是想留下来,直到打赢第三个交手的女子,还想搬到对方家中,方便讨教。”
自三年前,瑟舞公主就不曾在武艺上败给哪位女子,郭弘乐激起了她的好胜心。
话音落下,周遭陷入短暂的沉寂。
议和书刚刚签下,北丹公主能够留在大商是好事,但她留下的理由……
“这件事朕会考虑。”李霄道:“朕说过,事成之后有赏赐,孟大人想要何赏赐?”
鸿胪寺选的人被暗杀,还要李霄兜底,鸿胪寺卿哪敢居功,他想了想道:“臣斗胆向皇上讨一匹料子给小女做衣裳。”
上一次宫宴,李霄给献艺的小姐们都赏了首饰和料子,她女儿最拿手的是女红,寻不到展示的机会,都羡慕哭了。
“准。”李霄应下。
鸿胪寺卿前脚离开,郭弘乐走进内堂,见礼后,他瞧了叶静枫一眼,转向上首:“皇上,臣不负皇命特来辞去锦衣卫的差事。”
这是让他代战的交换条件。
“准。”李霄道:“郭公子当锦衣卫实乃大材小用。”
郭弘乐面上一僵,突然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李霄接着道:“朕任命你为鸿胪寺丞兼任北丹接待使,全权负责北丹使者在京一切事务。”
“皇上……”郭弘乐“扑通”一声跪地:“臣才疏学浅,言辞粗鄙,举止粗俗,恐坏了两国邦交,难当此任。”
他就是个好逸恶劳的纨绔,放过他吧!
“爱卿莫要自轻。”李霄笑着道:“此次和谈能如此顺遂,爱卿当居首功,爱卿可想要什么赏赐?”
称呼都变了,这是推不掉了,郭弘乐哭丧着脸:“臣的赏赐就不必了,皇上给瑟舞公主赐几件首饰吧。”
他由衷地对那两根麻花辫感到愧疚。
“准。”李霄应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