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百花盛开,两个小姑娘一边赏花,一边喝花茶,一边吃花瓣糕,好不惬意。
一炷香后,两人去收荷包,晾绳上只剩下的邓玲玲做的荷包。
帕子或许会被风吹走,再被旁人拾去,荷包是系在上面的,绝无可能掉落。
官署里有贼,偷的还是公主的东西,非同小可。
两人当即前去告知定远将军。
待两人离去,李霄从屏风后走出,手里托着一只金丝锦云纹荷包:“公主的荷包是给朕绣的,朕只是提前取走罢了。”
如果叶静枫知道她在这里,一定会绣给他而不是沈劫。
定远将军:“……”
人家还没送出去就是偷吧?
这注定是个无头案,他官威有损……
又是一日,叶静枫和邓玲玲分别绣了雏菊和双鱼,在绣娘的指点下做成香囊。
顶端用粗绳收口,底端坠了一个绳结。
两人将清洗过的香囊挂好后,躲在假山后面观望。
她们不仅要守住香囊,还要抓住前两次下手的贼人!
先是一个小厮路过,目不斜视,接着是两个丫鬟,她们走上前仔细打量。
其中一个道:“这是雪绢吧,不愧是宫里的东西,轻如蚕翼,薄若晨雾,手感丝滑。”
另一个道:“瞧这金丝银线,粗细均匀,富有韧性,我还是第一次见,值不少钱吧。”
假山后,叶静枫和邓玲玲听到两人的对话,一瞬不瞬地看着,只待两人上手就抓人。
“布料和绣线倒是不错,只是这绣工太差。”
“是啊,能用得起这种料子的人,又怎么会接受这样的绣工。”
“可惜了。”
“……”
两个丫鬟点评了一番后,抬脚离去,她们就是来长见识的。
邓玲玲:“……”
叶静枫问知语:“真的很差吗?”
知语讪讪道:“也没有啦,就是图样简单了些。”
普通人哪能用贡料和贡线练手,宫中的绣娘个顶个手艺精湛,指甲大的花能用上十色,哪会如这两人一般,一朵绿花,三片绿叶就敷衍过去。
“初学嘛,简单就简单点。”邓玲玲硬着头皮道,她已经被她娘训过了。
“没错。”叶静枫附和,不丑就行。
李霄蹲在墙头上陪着两个像猫儿一般探头探脑的小姑娘一直等到香囊晾干。
“昨日我们告诉了我爹,贼人定是不敢来了。”邓玲玲有些遗憾道。
叶静枫道:“没丢就好,我们去填香料吧。”
香料是请太医准备的,能够提神醒脑,伴有清新淡雅的花香。
邓玲玲高高兴兴返家,叶静枫带着香囊去寻沈劫。
她对沈劫说过,要把绣品送他。
*
寝房,迦蓝长公主摸着青花蟒的脑袋夸赞道:“好孩子,干得好。”
赶走其他人,沈劫才会亲自照顾她。
门外传来脚步声,她麻利地拉上被子,闭上眼。
沈劫端着药碗走到床前,迦蓝长公主睁开眼,有气无力道:“沈劫,如果我死了,你能不能以妻子之名安葬我?”
“不会。”沈劫落座:“你死不了,就算你死了,墓碑上写的也是国主的妹妹。”
她经常练舞,身体比寻常的深闺小姐结实,董太医猜测的发热都没有。
闻言,迦蓝长公主目光一沉板起脸,挪动身体靠在床头,道:“你们大商有句话叫做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我嫁给你吧!”
“那是被救的人以身相许。”沈劫解释道。
迦蓝长公主眼神亮了亮:“你以前救过我很多次呀!”
“所以顶平了。”沈劫将药碗递给她:“趁热喝了,补血的。”
迦蓝长公主:“……”
她眉心一蹙:“伤口好疼,你喂我吧。”
“你确定?”沈劫挑眉。
“嗯。”迦蓝长公主一副乖巧的模样。
沈劫用瓷勺盛了半勺药送到迦蓝长公主唇边,她心里甜丝丝地喝进去,五官骤然聚拢,控诉道:“好苦!”
沈劫牵了牵唇角:“良药苦口。”
紧跟着又盛了半勺递过去。
迦蓝长公主闭着眼睛咽下。
她听着瓷勺磕碰碗沿的声音,再也忍不住道:“等一下!”
“嗯?”沈劫看着她。
迦蓝长公主右手接过药碗,左手捏着鼻子,两口喝光余下的汤药,把空碗往沈劫手里一塞,背过身,瞪眼睛吐舌头。
大商的药真难喝!
“小心碰到伤口。”沈劫提醒道。
伤口确实在疼,被味蕾的痛苦盖过,经沈劫一说,迦蓝长公主皱着脸翻过身。
“解苦。”沈劫将一块饴糖塞进她嘴里。
甜味在口中化开,迦蓝长公主露出笑容。
沈劫道:“你既然醒了,看好阿青,别让它伤人,我安排侍女照顾你。”
迦蓝长公主面色一僵,笑容褪去,正色道:“沈劫,我想嫁给你!”
“别说孩子话。”沈劫道:“我留在大商只是白身,配不上公主。”
“我不在乎!”迦蓝长公主执拗道。
沈劫沉了一口气:“我对公主并无男女之情。”
“没有男女之情何须管我的死活,何须对我这么好!”迦蓝长公主质问道。
沈劫的交易对象是她哥哥,可在过去的七年间,他将她一并划在其列照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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