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静枫道:“皇上为你请的一定是名师,名声在外,你只需让人打听对方的喜好,投其所好便可,宫里有孤本典藏,稀有曲谱,名贵的文房四宝,都可以当作拜师礼,要注意的是,态度一定要恭敬谦卑,感谢对方传道授业,而不是赏赐。”
“我知道了,谢谢皇嫂。”骄阳长公主茅塞顿开:“我这就去准备。”
叶静枫回想她的话,心道,李霄心里藏的那位女子莫不是已为人妇,求而不得?
常甸上前道:“启禀娘娘,钦天监已经为瑞阳长公主殿下和齐王世子推演了婚期,一个在今年八月,一个在来年十月。”
想到齐璟那颗光溜溜的脑袋,叶静枫道:“定在明年吧。”待到明年可以束冠遮掩。
常甸回:“瑞阳长公主殿下过了话,越早越好。”
叶静枫敛唇:“那就随她。”
常甸再道:“娘娘的嫁妆已经全部依照娘娘的吩咐归置好了,奴婢发现几套头面有缺失,可要安排司珍房补上?”
叶静枫想到那对被抠掉红宝石当作兔子眼睛的发簪,道:“拿来让本宫瞧瞧。”
常甸退到一旁侧过身,几个小太监捧着盛装头面的锦盒来到叶静枫面前。
叶静枫依次看去,目光一凝,从中拿出一支牡丹粉玉金步摇,接着又从另外一个盒子里拿出一枚白桃流苏珠花,眉宇间的折痕寸寸平复,绽开一抹明媚的笑容:“没有丢,放在了别处。”
她抬头问常甸:“骄阳的女红老师可是秦司制?”
秦司制手艺一绝,当世无二。
“回娘娘,正是。”
“备份礼,本宫也要学。”
常甸得令退下,叶静枫转而看向知语:“本宫觉得这套牡丹粉玉头面不错,帮本宫戴上。”
*
朝会结束,葛舟尧禀报李霄:“太上皇传讯,在御书房等着皇上。”
太上皇公然出现在御书房,那就是赌局见分晓了。
李霄脚下一顿,道:“让朱正豪来见朕。”
他尚未收到关于此事的消息,需核对口径。
派出去的人回传,葛舟尧对李霄道:“太上皇将朱大人召到了御书房。”
李霄怔了怔,不由得猜测,莫不是派出去的人露了马脚?
御书房里,太上皇坐在上首,周身透着上位者的威压,守卫军统领卫与朱正豪跪在下首。
守卫军统领是太上皇的近臣,如朱正豪这般,从以前开始就只听太上皇一人吩咐。
这是在对质吗,李霄一颗心提了提。
太上皇面上不喜不怒:“行啊,翅膀长硬了,管起了你老子。”
“儿子不敢。”李霄恭顺回应。
说话间,他目光看向朱正豪,想要对眼色,他对自己的人还是有些自信的。
有刺客出现就算他赢,派出去的人只需虚张声势做做样子就行,没道理会出岔子。
太上皇看着朱正豪,他僵着脸不敢接。
太上皇继续道:“朱家小子越来越有本事,带出来的人都不错。”
这话就很直接了,李霄抿唇:“儿子只是希望父皇和母后能留在宫里,让儿子得以在身前尽孝。”
太上皇缓和了语气:“我与你母后商量过了,皇后年纪小,你母后不放心她与朝中那些年长的命妇打交道,骄阳还未出嫁,性子又皮,需要长辈从旁管束,我们就先留在宫里。”
闻言,李霄眼神亮了亮,赌局输了,目的还是达到了,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以他父皇的性子,发现他的伎俩定会伺机教训他,彰显当父亲的能力,不该轻易揭过,更不会妥协。
太上皇起身走向门外,守卫军统领对朱正豪扬了扬下巴,紧跟上去。
待人走远了,朱正豪起身:“皇上,您赌赢了。”
他丧着脸解释道:“臣派去的人遇到真正的刺客,与对方交手时被守卫军一并擒获,臣对太上皇的解释是为了抓刺客,太上皇方才是在诈皇上,皇上把臣卖了。”
李霄一时语塞,他与太上皇的赌局赢了,博弈输了,他缓缓勾起唇角,这样的结果或许更好,他本不想越过父亲。
他问道:“可有查到刺客的身份?”
朱正豪道:“那些刺客被抓时,驿长出面包庇,声称是为了擒贼,守卫军已经将人送进诏狱,臣尚未来得及审问。”
李霄沉下脸,仅凭这一点就能证实,背后之人是位高权重的朝臣,否则如何能够驱使驿官。
如今朝堂上一片风平浪静,对他的话唯命是从,连太上皇监国时都不曾提出异议,从面上全然看不出究竟是哪一位暗中操控着一切。
藏得好深。
回到诏狱,朱正豪第一时间提审了驿长。
驿长仿若看到了救星,泪涕横流:“朱大人明察,下官是冤枉的,太上皇和太后身份尊贵,下官特地增派了些人手对付贼人,误被守卫军当成刺客,求朱大人为下官做主,还下官清白。”
朱正豪讥讽道:“如此说来,吴大人非但无过还有功?”
驿长收敛神情,一副谦卑的姿态躬身拱手:“下官不敢。”
心道,若非如此他又怎会出头揽功,太上皇和太后在他的地方出事,他脱不开干系,此举,一能保住那些人手,二能将功补过,许是还能得到赏赐,升个一官半职。
朱正豪眸光一凛:“既然吴大人不肯说实话,就别怪本官不留情面,来人,上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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