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乡侯双眼一瞪:“皇后乃一国之母,皇后的安危关乎天下,还不如实说来!”
小宫女吓得不轻,眼眶发红,缩着肩膀,战战兢兢:“太医说娘娘……娘娘和陛下中了同样的毒。”
武乡侯追问:“什么毒?”
“太医也不知道。”小宫女说完匆匆离去。
闻言,百官窃窃私语:“连太医都不知道的毒一定非同小可。”
“行宫之行后,皇上和皇后娘娘一直都在宫里,怎么会突然中毒呢?”
平宣侯道:“南岳使者尚在京中,南岳王族善用毒,说不定会有解毒的法子,不若请他出面。”
“听闻南岳王子时常进出宫中,指不定就是他下的毒……”有人低声接话。
另有人提醒:“嘘——这话怎么能乱说!”
就在此时,太上皇一身煞气地来到众人面前:“皇上的情况已经稳住了,诸位先回吧。”
“真是太好了!”百官舒了一口气,陆续离开皇宫,待避开人眼,一个个拉下脸,忧心匆匆,那小宫女前脚才说连什么毒都没搞清楚,太上皇八成是托词。
接下来三日李霄没有露面,由太上皇代为主持朝会,一条消息在官场上悄然传开,皇上和皇后所中的乃是南岳奇毒一点墨,中毒症状是身上会长出一个黑芝麻状的黑痣,毒发的引子是行房,一旦毒发无药可解,投毒之人是南岳使者。
帝后同时中毒,李霄下颚处的确有一个类似的小黑痣,有人看见锦衣卫登门带走桑川王子,间接得到了证实。
临近散朝,御史大夫上前:“臣听闻皇上所中的乃是南岳奇毒一点墨,臣斗胆问太上皇,皇上中的可是此毒?”
太上皇凝眉颔首。
群臣齐齐跪伏。
短短几日,太上皇两鬓多了几许花白,显出几分老态,口吻中满是倦意:“退朝吧。”
“恭送太上皇——”
待太上皇离去,群臣满面哀戚,太常寺卿以袖掩面,悲痛地呼唤了一声:“皇上——”
李霄在位时间虽短,政绩却不少,于内,朝堂上不再有不站队就会被排挤甚至祸及全家的局面,于外,尽心尽力造福于百姓,于私,他有一小孙儿天生失语,聪慧,活泼,只可惜前朝忌讳天残,只能送到别院偷偷养着,从新政就能看出李霄对此事的态度,他打算等到红叶园和隆恩堂建成后就把小孙儿接回府里。
李霄是没救了,接下来就要考虑皇储问题。
皇储当在皇帝驾崩之前立下,万一有人生事,百官也好知道哪一位是正统,该拥护哪一位。
李霄无后,依众人推测,太上皇会从宗亲中抱养一个孩子记在李霄名下接到宫中教养,自己监国,等到其成年后再移权。
太上皇的几个侄子膝下的男嗣年岁太小,最合适的人选当为朝阳长公主的长子,下晌,有人看到朝阳长公主携长子入宫,基本可以确定此事。
当晚,无数道黑影分别前往朝中重臣府邸,人手一份盖有传国玉玺的加官晋爵的诏书。
翌日朝会,御史大夫悲痛道:“敢问太上皇,皇储的人选可有定下?”
太上皇闭了闭眼,给葛舟尧使了一个眼色,葛舟尧双手托着一卷明黄色的卷轴上前一步摊开宣读。
宣读完毕诏书就生效了,除了诏书上之人,都是名不正言不顺,平宣侯开口打断:“慢着!”
话一出口,周遭的侍卫纷纷抽出佩刀,刀光凛凛,刀刃嗡鸣。
干涉立储等同于谋反。
氛围一瞬间陷入冷凝,似暴风雨来临的前夕,无形之中压得人喘气都觉得费力。
平宣侯是文人,肤色白皙,眉目平和,平日总是一副斯斯文文的模样,面带笑容,此时此刻他依旧面不改色:“皇储关乎大商未来的江山社稷,若是皇上所出,本官自然无话可说,小郡王毕竟是外姓人,年纪又小,难当重任,臣有一个更合适的人选。”
辅国将军厉声呵斥:“皇储人选只有太上皇和皇上能做主,平宣侯逾越了!”
一个小太监匆匆忙忙来到葛舟尧身边耳语了几句,葛舟尧双眼倏然一瞪,走到太上皇身边低语:“城守传话,南大营数万兵马围城,城守已经封了城门。”
太上皇脸色一沉,看向骠骑将军。
刚说完,又有人传讯,葛舟尧听完再道:“约有两万余人手持刀剑围宫,有人认出里面有世家的家卫和官署的差役。”
这是个拼凑的杂军,若非如此也不可能瞒过李家的眼入城,只是这个数量已经超过了宫中的禁军。
太上皇道:“不知平宣侯所说是何人?”
“叶氏太子叶鸿轩。”平宣侯拔高嗓音,朗声宣告。
话音传开,百官哗然一片:“叶氏太子殿下不是早在魏贼屠宫之时身故了吗?”
平宣侯继续道:“天佑我大商皇室,太子殿下幸免于难,李氏是时候还位了。”
“一派胡言,若叶氏太子殿下尚存人世,为何现在才现身,定是有人冒充假扮的!”封行怒道。
“诸位请看。”平宣侯从袖子里摸出一个巴掌大的绢轴摊开,露出一个方方正正的印章向众人展示:“传国玉玺一直都在太子殿下手中。”
武乡侯激动地感叹:“天佑大商!”
数位官员附和:“天佑大商!”
昨夜他们都收到了叶鸿轩亲笔所书,盖有传国玉玺的加封诏书,只要叶鸿轩继位就可以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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