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之后戚生生回想起来，在辩论队的日子是她大学时光里最开心的回忆。
    -
    雕塑系的课程和想象中完全不一样，上课的地方摆放的不是课桌椅，而是大刀阔斧的工作台，每天都是和泥土还有各种工具打交道，一整天下来浑身都是泥土和石膏。
    班级里的女生们从一开始的精致逐渐变成不拘小节，不在乎形象，每天穿个耐脏的旧衣服上学，臂力显著提升。
    戚生生从一开始的不适应到后来独自面无表情地提着装满泥土的大桶穿过半个校园只过了一周。
    -
    时间在忙忙碌碌中度过，转眼就到了年末。大一那年冬天，校级辩论大赛也正式拉开了帷幕，周恺决定今年让新人参赛，为了提高实力，现在他们周六也自发来到队里训练。
    听周恺说，历史学院今年势不可挡，原因是他们得了个实力超群的三辩，戚生生垂下眼，她知道那个三辩。
    是虞宋。
    自从开学和虞宋遇见之后，戚生生以为他俩不会再有交集，可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能在校园里碰巧撞见他。
    食堂、晚自习结束后的走廊、校级的美术讲座还有辩论赛的观众席上。
    只要是两人碰见了，最后都会变成两个人一起离开。
    虞宋的名字早就在整个京州大传遍了，优秀又帅气，学校论坛里都在说他是新一任的校草。校草的一举一动自然受人关注，包括他和哪个女生走得最近。
    时间一长，论坛上就出现了不少虞宋和戚生生走在一起的照片，照片里，两人长相优越，男生背影挺拔颀长，女生长发披散，侧脸柔和精致，肩并肩走在路灯下，落在旁人眼里像是从偶像剧里走出来的主角。
    戚生生第一次知道他俩的传闻还是舍友告诉她的。当晚，她躺在床上，打开没怎么看过的论坛，那条标题为校草恋情的帖子已经被置顶了，点进去她和虞宋的照片就映入眼帘，看着照片，戚生生抿着唇，眉头下意识皱起。
    终于她成了可以和虞宋站在一起的人，可是心里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开心。
    戚生生再迟钝也能稍微感受到那些无数的巧合是男生故意为之。
    记忆里高岭之花一般无法触及的人就站在她的身边，目光灼灼，可是她却不再是从前那个一门心思暗恋着他的戚生生。
    她没有忘记虞宋和颜桐接吻的场景。
    他俩是不是还在纠缠，戚生生不愿细想。
    戚生生叹了口气，关掉论坛，微信却在这时收到一条消息，是虞宋。
    两人在碰到的那天就加了微信好友，虞宋的名字还是YU，戚生生看着这个网名就想起了高中的时候被他屏蔽空间的事，戚生生苦涩一笑，给他备注了真名。
    虞宋：【睡了吗？】
    戚生生回：【没有。】
    虞宋：【帖子你看到了？】
    戚生生顿了顿，回了个嗯。
    那边过了几秒才又回道：【跨年那天你有约吗？】
    看到这句话，戚生生眼睫一颤：【没有。】
    本来是有的，可是施映参加了学校的跨年晚会，她要上台表演节目，戚生生本来想去给她捧场的，可是非本校的学生就算有票也进不去。
    虞宋：【那天我去找你。】
    关上手机，戚生生盯着漆黑的天花板，心里乱做一团。
    她闭上眼睛怎么也睡不着，手伸到枕头底下摸到了小火龙挂件，她捏着小火龙的尾巴，想起时忱懒散的模样。
    这小子自从分别之后就没找过她聊天，她也不敢冒然打扰他，毕竟高三学业繁重。
    也不知道他高考想去哪，要是考到京州就好了。
    戚生生勾了勾唇，重又闭上眼睛，心里开始期待寒假。
    -
    期末将至，戚生生忙着辩论比赛的同时还要准备期末，借着忙碌暂时让自己忘了和虞宋之间混乱的事情。
    游闻来找她的时候，她正在工作室里拿着电锯锯木头，脸上沾着泥，像个花猫一样，他笑得大白牙直晃眼。
    “不错不错，以后找不到工作去当个电焊工也能养活自己。”他欠登地说道。
    戚生生没跟他计较，将电锯关掉，笑道：“来找我有什么事？”
    游闻拉了把凳子坐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宣传单：“院里的跨年晚会，我们学生会办的，你想不想去？我这有票。”
    听到这话，戚生生想起了跨年晚上虞宋要来找她。
    她没有接宣传单，遗憾地摇摇头：“不去了，有人约。”
    “谁啊？”游闻八卦一笑，用手指点了她一下，“是不是那个历史学院的校草啊？帖子我可看了，到底是不是真的？你真谈恋爱啦？”
    这么多问题砸过来，戚生生脑袋都疼了，她皱起眉，有气无力道：“没有，别瞎说，我和他是一个高中的。”
    游闻轻嗤，明显不信：“你没有那个意思，可不代表他没有。”
    戚生生解围裙的动作一顿，她叹了口气，没有吭声，坐到游闻旁边，满脸愁容。
    游闻见她这幅样子，心里好笑：“你这是什么表情，大帅哥追你，你还不乐意了？”
    “不是，就是……”戚生生话头一梗，发现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乐意吗？
    说完全不乐意当然是假的，毕竟她喜欢了虞宋那么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