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时忱都很听话,他酒品很好,不吵不闹的,就是爱哼哼,说些幼稚暧昧的小话,戚生生听得耳朵发热,她是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难免心绪混乱,心跳就没平复过。
扶着他走进电梯,按了顶层的按钮,时忱闭着眼忽地闷哼一声,抬手扯着卫衣领口往下拽,泛红的修长脖颈和锁骨肌肤暴露在灯光下,嘴里呢喃:“好热。”
“一会就到家了,乖,再忍忍。”
听到戚生生叫他乖,时忱清醒了点,反手掰过戚生生的肩膀,将人拢在怀里,低下脖颈,呼吸浓重急促。
戚生生的视线从他的喉结缓慢上移到眉眼,像是火把,所到之处都燃起了大火。
时忱嘴角含笑,眼底欲望翻滚,喉结上下滑动,手掌按在戚生生的后脑,指尖轻揉着她的脖颈,语气缱绻带欲:“生生。”
“嗯?”
“想亲亲。”
这会借着酒精,他倒没了顾虑和不好意思,低下头就要凑过来。
戚生生想到之前在车里时忱的小媳妇样,没忍住,轻笑道:“现在不怕我太早被满足了?”
听到这话,时忱动作顿住,迟钝地眨眨眼,对给自己挖的坑感到后悔,面不改色地扯谎:“我有说过这话吗?肯定是你听错了。”
戚生生失笑,不再跟他计较,恰好这时电梯也到了,她扶着时忱走到家门口,见他动作缓慢地输入密码。
“233333,你也不怕被偷。”
这密码属实让人无语了。
关上门打开灯,冷调装潢的房子映入眼帘,这是个宽敞的大平层,三室一厅,房子里的装饰物很少,极简风,和他的气质很像,客厅有一整面的落地窗,能将绵江区的繁华夜景尽收眼底。
走进他的卧室,戚生生将人扶到床上之后去厨房想去冲杯蜂蜜水,但找了半天没有找到蜂蜜,只能端着白开水进来。
却见时忱坐起来,晕晕沉沉地掀起上衣就要脱掉,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整个人顿在那,手还抓着衣摆,目光低垂,长睫投下阴翳,短俏黑发凌乱,增添了几分迷茫和孤寂。
戚生生勾唇,坐在床边,将水放到床头柜上,小声哄道:“想什么呢?”
时忱听到她的声音,从呆坐的状态里出来,他极慢地抬起头看着她,眼神没什么聚焦,手松开衣服,垂在两侧,背微微躬着,眼睛渐渐染上湿润。
戚生生见他突然哭了,不由心一乱,连忙心疼地把人揽在怀里:“怎么了?胃里不舒服?”
这是戚生生印象里第一次看见时忱哭,他是个很倔很傲的男生,哭这种事应该只会发生在他十岁之前吧。
时忱的呼吸声很重,喷洒在颈窝处,戚生生身子一缩,但没有推开他,她能感受到他现在心情很不好。
气氛沉默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分钟,二人都没感受到时间的流逝,时忱染着鼻音的低哑嗓音在静谧的夜里响起。
“15年的跨年夜,其实我去京州找你了。”
戚生生顺着他背的动作顿住,眼睫颤动。
15年跨年……
那段遥远又模糊的记忆被时忱这句话勾得逐渐清晰完整。
那天她记得,她和虞宋去了电玩城,给时忱钓娃娃……
霎时,一个残忍又揪心的想法闪过她的脑海,她恍然地推开他,四目相对:“你……”
时忱轻扯起唇,露出一个自嘲的笑:“我当时就在电玩城门口,看到你和他一起站在娃娃机前面。”
说着说着,他似乎又回到了当时的情绪里,眼里翻涌着难以言喻的哀伤:“生生,你知道我当时满脑子都在想什么吗?”
戚生生眼眶泛热,哑声问:“在想什么?”
“在想,你跟我再也没关系了。”
“你是真的不要我了。”
他的眼神和话语像把钝刀,磨着戚生生的心,又痛又麻。
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下来,时忱用指腹擦过她泛红湿润的眼梢,爱抚性地摸了摸她的脸,靠过去,唇瓣轻碰她的额头,落下一个克制怜惜的吻。
“乖,不哭,都过去了。”
他越是这样温柔,戚生生的眼泪就掉的越多,她无声地摇摇头,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为曾经分不清真正心意的自己而生气,也为那个时候的时忱难过。
他该多委屈啊。
“对不起。”她抱住他,哽咽道。
时忱轻笑:“怯生生,你是什么小学生吗,这么爱道歉,都说了不是你的错。”
戚生生抿唇闭上眼睛,将脸埋进他的颈窝,闻着时忱身上清冽的味道,一切遗憾和误会都在这个拥抱里得到释然。
“生生,我今晚在洗手间撞见虞宋了。”
戚生生没有吭声,但抱着他的手臂收紧。
时忱声音淡淡的,语气没有指责和生气,只是有点失落:“他说他是你的前任。”
“其实,说真的,我好羡慕他。”
“羡慕他能陪你走过那段时间。”
戚生生心疼得要命,不住地摇头:“不是的,我和他只谈了不到三个月,我们什么都没做,其实我……”
“那就好。”时忱乐呵一笑,打断她,显然还没清醒,“三个月,我们肯定能超过三个月,我肯定比他强。”
傻小子。
戚生生哽咽,无声地长叹一口气,将想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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