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看到前面的内容,再结合陈凤琪与江燕娘在后面的那段对话,康平帝立刻意识到其中了关键,也能隐约猜到江燕娘当着女儿的面,没有直接说出来的未尽之言。
“这么看来,你祖母的亲生儿子可能在那何家?”
那个何钱氏,很有可能就是陈凤琪亲生儿子后娶的妻子,那个名叫何思佳的姑娘,极有可能也是陈凤琪的亲生孙女。
根据信中内容,安常煦也是这么猜测的。
“看情况应该是这么回事,就是不知道这其中到底出了什么变故,让祖母的亲生儿子成了那何家的儿子,可是从祖母对待那钱氏母女的言行态度看,她似乎并不怨恨何家,对那钱氏母女也没什么迁怒,但也并不怎么在意。”
若有迁怒,就不会给人家见面礼,若是在意,就不会只是随便用两件见面礼将人给打发,一句多余的关心都没有,还特意指出是看在钱氏公公曾‘热心助人’的份上。
想到他那位义母曾经做过的事,再结合这些信息,某些真相已经变得呼之欲出,康平帝有些感慨的回道。
“义母果然是位爱憎分明的人,虽然恨毒了她的亲生儿子,却没有迁怒任何人,能以冷静而又理智的态度面对这件事。”
安常煦却摇摇头表示不赞成。
“祖母曾说过,有爱才会有恨,爱得越深,越是放不下,才会恨,祖母当初应该是被伤害到极致,没有了爱,也没有了恨,而是彻底将那人给放下,直接无视。”
所以她明知亲生儿子在哪里,来京中这么久,从不曾想过派人去打听对方的情况,所以她才能做出让义子顶替亲生儿子的身份,让儿媳改嫁义子的事。
若是那人死了,他祖母或许还不会做到这一步,可是对方还活着,丢下亲娘与即将临产的妻子,给别人当儿子去了,这绝对是种大逆不道的行为。
康平帝联想到自身的经历,深有体会的表示赞同。
“启禀陛下,奴婢之前让人去查了一下,那何大老爷名叫何文生,是何家长房长子,因何家长房的老太爷早逝,何家由何家二老太爷承了嫡支,何文生也是跟着二房长大。”
“因何二太爷尚在,何家一直没有分家,何文生膝下有七个女儿与一个独子,独子名为何瑞,早年身体一直体虚弱,何瑞生趁外放之机,带他出去寻访名医。”
“等到何文生外放期满回京,何瑞的身体不仅已经康复,还娶了娘舅家的表妹钱氏为妻,育有一儿一女,回京后又生下一子,何瑞以同进士出身,现在集书省任给事中。”
安常煦直接问道。
“何文生是在十五年前外放离京的?”
刘乐点头道。
“回禀殿下,是的,据说何文生当年还曾带着儿子绕道回祖籍,也就是回巩县老家祭祖。”
“看来应该是在何家回乡祭祖的途中发生了什么,才会导致你祖母的亲生子成了何文生的独子,而你祖母应该是当时就已知道了这件事。”
然后才会有他义母带着即将临产的儿媳,匆匆变卖家产背井离乡的事情发生。
想到他祖母当年可能受到过的伤害与屈辱,安常煦恨不得立刻下令将那何瑞判个杀头之罪,将何家上下给抄了。
可是想到他祖母对那些人的态度,安常煦还是按捺住心中高涨的怒意。
“嗯,既然那人选了他自以为的康庄大道,就让他继续走下去吧,人这一辈子,既没有回头路可走,也没有后悔药可吃。”
康平帝有些意外的问道。
“你不打算做些什么?”
“不,祖母不是已经表态了吗,她很感谢那何文生接手了何瑞那个不孝子,对于那种为了趋炎附势,抛弃做人底线的人,我们什么都不用做,只需无视他。”
“让他看着顶替他身份的人,飞黄腾达成为伯爷,他曾弃之如敝屣的亲娘,成为高高在上的太尊夫人,他却一点好处都沾不上,只能继续在何家当他的赘婿,就是对他的最大惩罚。”
安常煦大概能猜得到,何文生让何瑞充作他们何家大房少爷的目的,肯定是不甘心让他们大房的一切都被二房给继承,也就是不想被吃绝户。
可是何文生从没想过,他就那么占了别人的儿子,可能会让别人面临被吃绝户的危机。
所以安常煦对那何家人,也是一点好感都没有,但他知道,他祖母会那么说、那么做,肯定有她的道理,让他不便自作主张的擅自插手。
何瑞下值后,才知道他妻女在宣武侯府做客时,由宣武侯夫人引荐给陈太尊,还被赏了见面礼的事,顿感欣喜不已,可是欣喜过后,他的心中又忍不住一咯噔。
这是他娘已经知道钱氏母女是他妻女后,才会给的见面礼,还是单纯只是因为得知两家是同乡,才会给的待遇?
“娘子,知道我们两家是同乡,不知那陈太尊可曾对你们说过什么?”
钱慧宜端详着手腕上的玉鐲子,笑容满面的回道。
“说了,说是因为十五年前,爹回巩县祭祖时,太尊夫人就听说过爹,知道爹是热心助人的,尤其是太尊夫人还说感谢爹。”
听到这话,何瑞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钱慧宜没有注意到,自顾自的接着说道。
“等爹回来,我们再问问他,当年是不是与太尊夫人有过什么交集,看太尊夫人的样子,还是挺重视我们家的,说不定以后能有机会常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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