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她家不仅救了对方的儿子,还将对方的儿子当亲子悉心教养,让他一个农家子有机会成为朝廷命官。
不过她现在最关心的,是对方之前一直不找过来,现在突然冒出来,不知送这里边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父母常为儿女计,可能对方也知道儿子在我们府上,跟在他们自己家强,想让儿子好好的留在我们府上吧。”
虽然这件事透着许多诡异之处,让何文生感到处处违和,可是跟他的妻子说,不仅无济于事,还会加深对方的担忧,所以他都没有提。
下意识摸了下存放那纸文书的地方,他已经做好准备,以后但凡出门,都要用油布仔细将它包好,随身携带,以防何瑞的真实身世会被突然被暴露出来,绝对不容有失。
若有这个东西,他家若被曝出强占别人的儿子充做自家儿子,还以冒名顶替的身份参加科举考试,当上朝廷命官,轻则他与何瑞都会丢官,重则会被直接抄家流放。
即便还存在另一种可能,就是对方在早就写好这份文书后,过去多年一直不曾知道他家常住何处,直到现在知道他家后,才会设法托人将这文书给送过来。
虽然他与妻子发现这封文书后,已将他们院里的丫鬟下人都仔细审了一遍,没有发现嫌疑,可是那些下人若是收了好处,趁书房中没有人,伺机将一封文书放到他的书房中,事后咬死不承认,其实不足为奇。
若是这种情况的话,也就意味着这件事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人家只是想要表达一下自己态度,别无它意。
所以顾不上像他的妻子般,还有心思在那里挑别人的理,不管是哪种情况,何文生都暗自庆幸不已,幸亏何瑞的亲娘是位明理大度的老妇人,竟然主动为他们家送来一道护身符。
而何瑞在草草完成自己负责的那部分档案整理工作,顺利通过上官的检查后,总算如愿以偿的跟赵学海一走去御书房。
相比较赵学海因即将面圣而生出的激动与紧张之情,何瑞的心情显然更为复杂,他满心想的都是即将要见到他那多年不见的亲娘,哪怕经过之前的事,他已经隐约意识到她娘对他的态度。
可他实在不愿相信,因为他太清楚他娘有多爱护他,哪怕时隔十多年不见,他仍然坚信,他娘对的感情绝对不会变,之前是因为不曾见到他,才能那么狠心的对他而已。
同样紧张,却怀着不同心思的二人抱着一大摞案卷,得到里面的允许后,在内侍的带领下,进入到御书房中。
两人将手中的案卷分别交给过来接手的人后,赶紧跪地行大礼参拜,安常煦头也不抬的从内侍送到他身旁的案卷中,随手抽出一本翻阅,随口回道。
“平身,这是进士的籍贯与生平档案?不错,还附有每位进士后续升迁记录,看上去整理的比较详实,正是朕需要的,不错,哪位爱卿是赵学海?”
刚站起身,就听到陛下的夸赞,赵学海就听到自己整理历届进士档案得到夸赞,顿时激动到热血上涌,赶紧躬身回道。
“微臣……微臣正是赵学海。”
安常煦又随手抽出两本,从中随便指了一个,当面询问起来,赵学海虽然难掩紧张,却还是对答如流的将他抽问的那个的生平信息答了出来。
又抽问几个,发现对方不仅能详实的答出生平经历,还包括一些重点人脉关系,被升功的对应的功绩,被贬或被罢官时牵涉的案件。
“嗯,看来你的确用了心,是个愿意做事的,即日起,你便调任翰林待诏。”
虽然希望能借这次的工作露露脸,但是赵学海怎么也没想到,惊喜竟然来得如此突然,转眼间他就能从集书省那个冷衙门,调入有名的清贵之地翰林院。
虽然六品翰林待诏的级别依旧不高,对他而言,却是一个巨大的晋升,所以赵学海赶紧再次跪地磕头谢恩。
听到同僚竟能有此际遇,何瑞的心情有些复杂,不过很快,他就顾不上再关注这件事,因为皇上已经在抽取他整理的案卷。
毕竟赵学海整理的那些,他负责整理的是历朝历代的国法档案,里面会包括一些导致国法条例进行修改的经典案例,年代久远的部分,留存下来的内容不详实,情有可原,近朝近代的资料在没有遭遇什么重大意外的情况下,应该都能搜集得到。
安常煦随手在中上层抽出一本,翻开扫了一眼,就能明显看出其中的问题,下意识皱眉,又往后面看了看,扫了眼标签里注明的经手人职位与名字,嗤笑一声,将手中的案卷扔到桌,抬眼看向正下意识弯腰站在那里的中年人。
“你就是何瑞?”
这就是他祖母的亲生儿子,安常煦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对方,从相貌方面,的确能隐约看出些他祖母的影子,可是他那说好听点是文弱,直白点就是毫无郎气的懦弱气质,以及这敷衍的做事风格,与他祖母实在没有半点相似之处,难怪能做出那么大逆不道的行为。
何瑞赶紧躬身回道。
“回禀陛下,微臣正是何瑞。”
“朕想要的是从古至今,能够看出历朝历代的国法,逐渐得到完善的过程,能够一眼看出重点的那种,而不是让你将一个时期的内容,全都搜集到一起,混乱无序。”
他要是有时间、有精力看这种东西,干嘛要多此一举的将这份工作交待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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