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景策还有些怔然。
李青云脚步顿住,回过头,凤眸散着寒冷的光:“白景策,那一箭你朝我射来的,你比我清楚。你和独孤离是一伙的,别让我再在雍国的土地上看见你们!”
“李青云!”白景策心跳蓦地顿住,满脸歉意,“我对不起你。我……那三箭,皆非我所愿。”
“看不惯我的行为作风,每日里要谋划要杀我的人是谁?”李青云丹凤眸里唯剩寒芒,“白景策,你不用假惺惺地跟我道歉!比起独孤离,你更让我恶心。”
“云湖山、皇宫、还有刚刚射下的三箭,加上段家村山脚客栈你试图强迫我的账,咱们一笔一笔的算!”
白景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握紧拳头,望着李青云的背影,锤了锤旁边的墙,手背流出了血,眼中流露出势在必得:“李青云,我不会放弃的!”
急匆匆赶去的白景策,生平头一次见到独孤离如此狼狈的模样。
他像是被主人抛弃的流浪猫。
满手是血却还是紧紧攥着那红色衣角,满头墨色长发散乱在地面,胸口处的簪子精准地刺入心脏的位置,旧伤刚刚治愈又添新伤。
整张脸苍白如纸,美眸空洞的望着天空,眼角落下的是血色的眼泪,唇角滴落几滴殷红的血。
大美人浑身是血的破碎模样实在我见犹怜,但那也抵挡不住眼前人是他情敌的事实。
白景策吸了一口冷气,不由得有些幸灾乐祸,又隐匿不住那份雀跃的口气:“他彻底跟你决裂了?”
独孤离对外界一切充耳不闻,只是眼神空洞的望着天空,只有手心紧攥着李青云割下的衣袍。
割袍断义,恩断义绝。
李青云真的不要他了……
白景策向前走一步,低下头对上独孤离空洞的眼眸,“你这个失魂落魄的状态,星辰楼那群老家伙看见了一定会高兴死的。”
……
“……独孤离,你死心了吗?”
白景策语气有些期待,双眸也有些高兴。
毕竟独孤离如此失魂落魄,李青云与他决裂的方式如此绝,再怎样也该死心了吧?死心了,就代表他有机会了。
独孤离自始至终都无反应。
白景策笑了一声。
他望着一旁的漂亮华丽的剑,表情微顿,变幻莫测。又看向独孤离如今的模样,漆黑的眼底浮现一抹诡谲的光辉。
他眼中有杀气。
独孤离这个状态,被弱点击中,就代表他一定未对周围设防备,只要杀了他,只要把他在这里弄死——
他就完全有把握得到李青云。
白景策眼眸中黑暗与光亮交织。
最终,他捡起了这把剑。
独孤离自始至终保持着那个状态,不动一下。
白景策手持长剑,剑尖朝着独孤离,语气晦暗:“独孤离,只要你死了,李青云就是我的了。”
话音落,剑朝独孤离刺去。
刹那间,一只修长的手牢牢地握住剑身,鲜血再次流出。独孤离一把拔出玉簪,闷哼了一声,随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走长剑,剑身牢牢地刺入白景策的左肩处。
白景策脸色一白,捂着左肩的伤口,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你……”
独孤离旋转剑身,语气淡漠:“这一剑,可能让你永远都握不住弓箭了。”
“独孤离!”白景策吐了一口血,跪倒在独孤离身前。
独孤离抽出剑身,摇摇晃晃的后退了几步,堪堪用剑插.入地面才得以站直身体,脸色越发苍白,修长五指紧紧抓着心口的伤,但心里的伤来得更重。
即使如此,他仍然抬起眼静静望着白景策,“白景策,那三箭你都能要阿云的命。你不配肖想他,更不配再握弓箭。”
白景策脸色苍白,痛得额头冷汗冒出。他咬牙切齿嘲讽:“你就配了?!心安理得享受他对你的好,却又在暗中悄悄密谋着如何谋夺他的皇位他的命!”
他又冷笑一声:“独孤离,你别忘了你的身份与你的目的信仰!星辰楼铁面无私,只为平衡九州天下局势而战!你的那位恩师于你有数之不尽的恩德!他将星辰楼交给你,可不是让你为了私情而战。”
“你与李青云的理念可谓背道而驰!他主张战争,你主张和平!难道你要为了他放弃多年的信仰,只为了他一个人而战吗?”
白景策问出这句话时。他觉得独孤离一定会抛弃私情,拾起大义。毕竟独孤离素来无私,受的又是多年和平耳濡目染与教导,在天下与私情之间,他不可能会选择李青云的。
注定失败的赌局,独孤离一定不会选择。
他这样的人啊,只会选择做于自己而言正确的事情,若是明知错误,他只会抹杀掉错误,让一切秩序回归他原本应有的位置去。
独孤离太理智,太绝情,太冷静。
他选择的一定是九州。
独孤离紧紧握着长剑剑柄,墨发散乱垂落周身,白袍染了斑斑血迹,风吹阵阵,衣袂翩飞。他摊开手掌心,手上是那片被李青云割破的衣角,嗓音嘶哑:“我只要李青云。”可是李青云不要我了。
“……什么?”白景策睁大了眼睛。
独孤离缓缓抬起眼眸,原本空洞黯然神伤的眼眸渐渐冰冷下来,“九州与李青云之间,我选择李青云。他不要我了,我也要把他追回来,无论用尽任何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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