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胤眼眸乍然瞪圆。
回忆着当天窃药炷的行动。难怪、难怪他和燕盈进入时,一点都不费心力,原来厉倾羽铺了天罗地网,就等着他们落进!
他们以为完美无缺的计划,在对方眼中不过是百般疏漏。
如今自己被困在浸雾峰天牢,燕盈又丢失了短刀,不知燕盈这趟回去,鹰主会多么气愤。
万一药炷真是假的…‥
厉倾羽则不想再与他废话,唤出羽熔,剑尖指着燕胤,迅速抵住对方心头,燕胤还来不及心慌,那剑尖却突然一偏,往燕胤左侧肩膀开始,一路往下,画了道长长的口子,一路到左边手掌。
羽熔剑尖之利,厉倾羽却是慢慢地,一吋一吋往下划,让燕胤痛得面容扭曲,仿佛生不如死。
燕胤全身皆是冷汗,道:“你们浸雾峰就是这般审问人的吗,还敢自许仙门正道。”
“你伤了浸雾峰的人,本尊数倍奉还罢了。”厉倾羽虽面无表情,口吻却是凌厉到令人心底发寒。
不只雪闲,连同奚雨都是重伤。
待燕胤痛至翻成白眼时,厉倾羽才收回羽熔,瞥了眼燕胤鲜血涌出的手臂,高大的身影即冷冷地步出天牢。仿佛天牢中的就是个废人。
烛鹊在旁挥扇,泰若自然道:“你惹着了倾羽,下场不只这样而已。”
燕胤手臂已全被鲜血沾湿,不断往下低落,羽熔的剑气与锐利,确实让人痛苦万分,巴不得死了。
烛鹊望着他,眼底深处也同是罕见的寒意:“方才你不以为我在赏景吗。”
接着慢速地由上到下观看燕胤的伤口,仿佛在看什么景色般,玉扇一挥,说道:“你答对了,本仙君就是来这赏景的。”
观你有多少种死法。
燕胤为人高傲,重重哼了一声,左手手臂仍不断淌血,表情已是痛苦不堪,疼的眼眶都胀红,嘶哑道:“你们把小衍藏去哪儿了!?”
烛鹊已经有点懒的开口,可这对兄妹在塔上就不断问着小衍在哪,对方到底是谁。
便问道:“究竟谁是小衍?”
他们周围根本没有小衍这号人物。
燕胤嗤笑出声,那声声刺耳难听:“他现在人不就在你们峰上嘛!燕家从来都不只有两个兄妹,而是三个。”
两人牛头不对马嘴的说了好一片刻。应该说,是烛鹊单独对着空气说话,并且已喝到第三杯茶。燕胤则身躯疼的不断扭动,
这时天牢外头有了动静,烛鹊听到大门推开的声音,接着便是周衍之走进,手里捧着木鱼。
燕胤偏头看向来人的同时,眼眸剧睁,像是发现什么珍宝,疼痛中带着神经质的扭曲笑容,嘶哑说道:“好久不见,我的……弟弟。”
烛鹊的椅子差点整个往后翻去,神情一头雾水,语调震惊地说:“你就是小衍?”
周衍之没有答话,在他身侧的椅子落坐,心情平静道:“确实,我是燕家最后一个出生的男孩,原名叫做燕衍,小时候曾住在鹰五门一段日子,就是我。一直未告知你们这件事,不过是因为它早已不再重要罢了。”
燕家三子女,大哥燕胤、二姊燕盈、小弟燕衍。
前两兄妹是隔年相继出生,燕衍则与哥哥姐姐相差整整八岁。
周衍之坐在烛鹊身旁,用平淡的语气诉说往事。
在他八岁那年,兄姊都已是少女少年的模样,整日随着鹰戈修炼,然后便依肉眼可见的速度,沾染上鹰戈那股与生俱来的残暴气质,所使用的短刀招式也愈发邪门。
某次鹰戈要处决门中弟子,燕家母亲也在旁,看见自己的大儿子露出令人发寒的笑容,将那名活生生的弟子抓起,接着毫不在意地扔处热潭中,像在处决垃圾般,且在听见惨叫声后,燕胤的脸庞甚至露出得意模样,往鹰戈的方向看去,似乎想讨称赞。
在发现两个子女走歪了路后,燕家母亲便用心计划着,要带最小的儿子逃出鹰五门,在某次外门弟子大批出外时,便顺势溜了出去。找了个乡下地方,和小儿子相依为命。
也让燕衍把原本的姓氏改掉,跟随自己母姓周氏,名字后头多加了个之字,彻底将周衍之和鹰五门隔绝,做为新生!
母亲希望他不要用刀用剑,虽已不在鹰五门,可大儿子可怖的模样却深深烙在她脑海中,就怕周衍之沾染上兄姊的恶习,左右思量后,她便挑了灵琴与木鱼给小儿子选择。
然而宁静的生活没过多久,周衍之的母亲却发觉自己身躯已中毒多时,追朔因果,便是因为她替鹰五门生下三个实力坚强的弟子,丈夫也死得早,故她早已被鹰戈认为是无用之人,便在三餐中接连下毒,打算铲除。
在得知母亲无法救治时,周衍之不过十岁出头,只能眼睁睁望着亲娘死在自己面前。而母亲最后一句交代的话,是让他永远不要回鹰五门,过好自己的人生。
天牢内部。
周衍之望着铁栏杆中的燕胤,道:“我早已不是燕衍,你不是我哥哥,燕盈也不是我姐姐,我与燕氏早一刀两断,也与鹰五门毫无干系,你们既然喜爱为非作歹,就自各儿去鹰戈前面伏首称臣。”
烛鹊悟道:“难怪我们当初与你初见时,你就一直在提醒我们鹰五门有多恶毒。”
同时也不断怀疑雪闲身分,毕竟周衍之曾在鹰五门生活过,看过许多肮脏事情,自然不会轻易相信雪闲失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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