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么说,但是宁南嘉还是忍不住蹙了蹙眉头,微不可闻地轻轻叹了一口气。
感觉太受罪了。
这一声叹息虽然很轻,但是姜北玙还是捕捉到了,嘴角轻轻扬了一下,他凑上去眼睛亮亮地问了一句,“南嘉哥,你是在关心我吗?”
那双狭长黑亮的眼眸里明晃晃又炽热的欢喜情绪太过明显,宁南嘉想说不是,但是怎么也没有办法把那两个字说出来,最终只能有些狼狈地挪开了视线,十分生硬地转了个话题,
“不是要看星星吗?还不快把望远镜拿出来,等会儿过了十点就得睡觉了。”
姜北玙也不逼他,听话地去把书包里的望远镜拿出来了之后就拉着宁南嘉一起躺进了帐篷里。
帐篷顶有一个可以打开的小窗,仰躺在帐篷里从小窗望出去,正好可以看见一小片璀璨的夜空。
接过姜北玙递来的望远镜,宁南嘉先是调整两个镜筒之间的距离,直到两眼看见的图像渐渐合成了一个圆,他才缓缓旋转焦距,等到视野里璀璨的夜空变清晰了,他就放下了一只手,改用一只手扶着镜身认真看了起来。
零零落落的星光流淌在空旷的夜空里,在茫茫夜色的映衬之下,星辰的光芒被放大了无数倍,静谧的星河蜿蜒不知去向,在悠悠变迁的岁月里俯瞰着山川河流与大地。
好像什么都看透了,却又好像什么也没看懂。
宁南嘉看了很久,身旁都没有声音,就在他以为姜北玙等到睡着了的时候,一转头,却蓦地对上了他比星河还要璀璨明亮的眼眸。
那双如墨一样漆黑的眼珠子浅浅地映出了他的轮廓,清清凌凌的光泽却怎么也挡不住里头涌动着的炽热情感,姜北玙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像个死心眼一根筋不听人劝的孩子,看上去固执得有些傻气。
沉默地对视了半晌,宁南嘉将手里的望远镜递了过去,“要看看吗?”
姜北玙没接,微微侧过身撑起脑袋问他,“南嘉哥,你觉得人活在世上是为了什么?”
这个问题来得太突然,宁南嘉一时答不上来,睁着眼睛想了一下,他道: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目的,不好说,不过大多数应该都是为了一些很想得到的东西,比如财富,健康,感情,等等。”
其实完全都是在胡扯,宁南嘉现在根本不知道该回些什么,总觉得不管怎么回答,最后还是会掉进姜北玙给他设的圈套。
垂落下来的睫毛在脸上划出一道淡淡的阴影,姜北玙看着他,面容上没有故意表现出来的受伤情绪,神情淡淡的,像是在尝试着用最轻松的话去渴求最想要的东西,
“那如果你明知道有人很想得到只有你才能给的东西,并且为之感觉很痛苦,你会大发慈悲,当做日行一善也好,积德添福也罢,就给他吗?”
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前面铺垫了那么多,还是绕不开同一个问题。
没有犹豫太久,宁南嘉就回答了,“不会,总不能别人要什么我就给什么,我毕竟不是救世主。”
眼里的星光仿佛顷刻间就陨落了,姜北玙低垂着死灰一片的眼眸,脸色稍稍白了两分,向来笔直的脊背也微微塌下去了一些。
他把头埋得很低,整张脸都脱离了宁南嘉的视线范围。
倏地,宁南嘉感觉有温热的液体跌落在他的脖子上,然后顺着他的颈侧线条一路蜿蜒,一半留在了他的锁骨上,一半没入了他的后颈。
有时候宁南嘉真的觉得姜北玙很矛盾,反复无常又很死心眼,看似工于心计又很单纯。
抬手将望远镜搁在一旁,他微微仰了仰头将一只手臂垫在后脑勺上,恰好此时有流星从天边划过,浅浅的一抹白痕,稍纵即逝,一不留神就看不见了。
比如光顾着哭的姜北玙。
伸手托着姜北玙软软的脸颊将他的脑袋转了个方向让他去看头顶上的天空,宁南嘉像是感慨一般忍不住叹了叹气,“刚刚有流星,因为你没抬头,所以就错过了。”
眼眶微微发红着,姜北玙茫然又难过地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夜空,还没想明白是什么意思,宁南嘉便扶着他的脸将他的脑袋转了半边,然后凑上来亲了亲他的嘴巴。
虽然只是很简单的嘴巴压着嘴巴亲了一下,但是姜北玙还是睁大了眼睛。
目光怔怔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宁南嘉近在咫尺的面容,向来自诩聪明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类似于痴傻的表情。
傻是傻了点,但也是好看的小傻子。
欣赏了好一会儿姜北玙呆滞的表情,宁南嘉才抬手掐了掐他嫩生生的脸颊,忍着笑意低低说了一句,
“姜北玙,你傻不傻?”
“我也不是,遇到每个男的的把儿都喜欢看上一眼,其实,我就看过你一个人的。”
“所以,你明白了吗?”
话说到后面,宁南嘉莫名觉得有些羞耻,大佬毕竟脸皮薄,要是这样姜北玙还不懂,那就真的没办法了。
好在小少爷的痴傻只是一瞬,反应过来宁南嘉说了什么之后,姜北玙就摸着他的脸颊低头亲了上去。
不同于宁南嘉蜻蜓点水般的亲吻,姜北玙的吻来得又急又凶,像是只受了委屈发飙的小奶狗,又像是只终于等到了鲜美猎物上钩的狼崽子,掰着宁南嘉的脸发了狠地亲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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