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见宁南嘉,姜屹立刻双眼发红地冲上来,二话不说就照着他的脸颊用力招呼了一拳。
宁南嘉没躲,被打得整个脑袋都往一侧偏去,嘴角豁开了一道深深的口子,但是姜屹却还嫌不够,上前拽住了他的衣襟照着他破裂的嘴角又砸了一拳。
宁炜彤吓了一跳,反应过来之后立刻就上前推开了姜屹,声音颤怒地喝住了他,
“姜屹,你疯了吗?你凭什么打我哥!”
被宁炜彤拦着没法上前,姜屹额角青筋鼓动,牙关咬得咯咯作响,看着宁南嘉清瘦苍白的面容,他的眼底渐渐压出了一丝脆弱的情绪,像是被逼到了死角的野兽一样哽咽着问他:
“宁南嘉,我弟弟呢?你到底把他藏到哪里去了?”
嘴角渗出的鲜血染红了他的唇角,越发显得他脸色青白,宁南嘉的神情近乎木然,面对姜屹撕裂肝胆般的质问,他张了张嘴,麻木而机械地轻轻说了一句:
“对不起,姜屹。”
眼里愤恨的情绪一寸寸碎裂,姜屹伏跪在地上,哽咽的哭声嘶哑而绝望,他求他,“宁南嘉,你把我弟弟还给我好不好?”
脸上的血色瞬间倒退得一干二净,宁南嘉没有再说话了。
所有人都觉得他应该知道姜北玙去哪儿了,就连他自己也是这样以为,但是很讽刺的是,他对此一无所知。
好不容易送走了姜屹,宁炜彤特意去厨房煮了碗面,端到宁南嘉卧室的时候,就看见他在收拾东西。
起初她还以为宁南嘉又要走,等走近了才发现,宁南嘉是在收拾姜北玙先前留下的东西,小到用过的勺子,毛巾,大到穿过的衣服,盖过的被单。
看着宁南嘉把东西都塞到箱子里,然后搬着箱子往楼下走,宁炜彤有些疑惑地跟了上去,
“哥,你要把这些东西拿去杂物房吗?那里很潮湿,你用纸箱装会发霉的。”
宁南嘉没有回答她,下了楼梯绕过客厅之后就往门外走,行至长巷外的垃圾桶旁,他随手就把箱子丢在了地上。
瞧见他的举动,宁炜彤一下子就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拽着他的手腕,“哥,那是阿玙的东西,你怎么能.......”
她话还没说完,宁南嘉就挣开了她的手,然后一言不发地转身走了回去。
回头看了看那只孤零零躺在地上的箱子,宁炜彤叹了叹气,最终还是跟着一起回去了。
那碗面冷透了宁南嘉也没有动一口,宁炜彤看着被搁在屋外走廊上的托盘,无奈地弯腰端起,拿去倒掉之后就回房睡觉了。
夜里忽然下起了小雨,雷声滚动,宁炜彤自浅眠中惊醒。
有雨水顺着敞开的窗户飘了进来,她掀开被子走到窗边,刚刚把窗户关上,就看见楼下的巷子里有人影晃动。
细密的雨幕里,宁南嘉穿着单薄的衣裳,半跪在地上把先前他丢掉的那个纸箱子紧紧地抱在怀里,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淌下,他的脸上湿冷一片,看上去像是哭了。
雨下了半宿,他也淋了半宿,直到沉沉的夜色里微微泛起了一丝鱼肚白,他才抱着箱子起了身。
这一夜过后,宁南嘉就像是完全忘了姜北玙这个人一样,虽然性格比起以往沉默寡言了很多,但是依旧打架玩乐学习,就算耗子偶尔失言不小心提起了姜北玙,他也没有任何异样。
再后来,六中的毕业生换了一届又一届,江水坞的荷花池也被填平了。
春去冬来,又是一年盛夏。
外头的阳光有些热辣,炎炎暑气烫得人心情都烦躁起来,孟海洋扯着衣领买上台阶,一进警局就大喊,
“快,给我杯水,这群小兔崽子打群架可累死老子了,抓回来挨个教训都要好久。”
做文职的小张探头去看,瞧见只有他一个人回来,便问:“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小宁呢?”
接过刘政鸿递来的水,孟海洋猛灌了一大口,等喘顺了气儿才回答她,“天天小宁小宁的,你花发痴也得有个限度,辛辛苦苦干活儿的人你不关心,小心我去投诉你。”
小张极度不屑地“哼”了一声,“是你干活还是小宁干活?好像你才带了人家三个月,人小宁就帮你破了好几个大案子,搁以前,你三个月能破一个都算厉害了,还有脸说自己辛苦!”
孟海洋被她一顿抢白嘲讽,卯足了气儿正想回怼,就看见小张倏地眼睛一亮,视线越过他去看门口。
他一转身,就看见宁南嘉迈着两条修长笔挺的长腿从外边走了进来,薄汗微微濡湿了他的黑色发梢,映衬得他俊美的五官越发清隽凌厉。
他的警服领口扣子掉了两颗,露出了一片白皙细腻的胸膛,锁骨线条漂亮又流畅,上边还有两道手指印,小张看着看着脸就红了。
似乎是感受到了所有人热切的注视目光,宁南嘉稍稍抬手拉了一下领口,用手固定着chang开的衣襟,然后把手上的文件递给刘政鸿。
伸手接过了文件,刘政鸿目光稍稍从宁南嘉抓着衣襟的手指上离开,轻咳了一声问他,“不是出去抓打架斗殴的学生吗?怎么连衣服也弄坏了?”
宁南嘉张了张嘴正打算解释,孟海洋就抢先帮他说了,
“那群小兔崽子他三两下就解决了,衣服弄坏是因为我们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一群追星的小姑娘,差点儿造成交通堵塞出车祸,他帮着去拉开,衣服就是被那些小姑娘拽掉扣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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