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迟锦也不服输:“我说公主,就算你是公主,也不兴说大话的,我又没瞧见过,可不是随便你怎么说就能信的。哪怕你连马都上不去,谁敢活腻了质疑一句,那不也得被当场问罪?”
福宁公主拍桌:“谁说大话了?你当谁都像你一样?你还说你的箭术高超呢?你怎么不敢跟杜钦去比?你今日怎的连根鸡毛都没猎得到?”
“谁……谁连根鸡毛都没猎到了?”张迟锦直瞪眼,“我明明猎到了,是你没看见罢了。至于那比试,换了我约摸也是能赢的……不过,不过觉得幸安少了一个崭露头角的机会。”
“呦,是吗?那人家谢公子可得好好谢谢你,谢谢你全家!”福宁公主瞅见何矜回来,顺势挽住她的胳膊,“阿矜你看到了吗?男人总是这样子,要么说大话,要么说话不算话。别的不说,这个张迟锦和高莅那混蛋都是一样的,你可看好了,千万别嫁给他!”
何矜转过脸别扭道:“公主你胡说什么呢?”
张迟锦惊诧于女人的思维跳跃实在大,他搞不懂玉树临风的自己和那个混账出天际的高莅能扯上什么干系:“不是我说公主,你可不兴在小矜儿面前胡说八道,怎么什么人都能跟我做比较?”
“更何况打死我也不会养外室的。”
福宁公主:“……”
张迟锦也太虎了吧?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咳。”何矜被吵得头疼,遮住脸看天,“我说张大公子,会不会说话?公主,能不能别吵了?时辰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回去,走!”福宁公主一把扯住何矜的胳膊站起来,幽怨地盯着对面,“有马吗?我要骑马回去,让那有眼无珠的见识见识我的骑术。”
“那不行。”张迟锦虽然不服但也一口回绝,“公主您今日穿的衣裳不便,我胜之不武。”
“还没比,凭什么先说你会赢?”
经过何矜横在中间一番苦口婆心的调解,两个人终于约定好择日好好比试一番,谁先认输谁是狗。
“这自从我穿来,就从没这么累过。”何矜躺在马车里,任由春桃跟夏荷给她捏肩捶腿,还是忍不住喃喃自语,“虽说男主没那么吓人,可是采这些破花,真累人啊。”
她的声音低沉,谁都没听清楚,说着说着何矜自己就犯了困。
谢幸安记得,这段时日何矜似乎变得尤其爱从马车窗里探出头来往外看,被他瞧见好几次了。谁知这回一路上都没见伸出来个小脑袋,眼看他们就快分道扬镳了,他趁着有阵风识趣地吹过,鬼使神差地往那掀起的帷裳内偷偷瞥了眼。
竟然是睡着了。
穿着朱红骑装的小姑娘躺在马车里,随便伸展着身子没个人样,一只小皮靴直接蹬在车壁上。这在世家小姐里必然是不合规矩和礼法的,但谁又敢责骂她一句?
也不知道她梦见了什么,睡着还吧唧了几下嘴,风吹过后帷裳渐渐落了,谢幸安怕被发现赶快转过头,没能看到她唇角流出的口水。
何矜是直到了府门外,被春桃和夏荷喊醒才发现自己的囧样的。她一向没什么睡相,两个人虽没多说什么,但能看出为她擦涎水时也在强行憋笑。
这也不能怪她,怪就怪……谢幸安烤的肉也太好吃了。
但跟口腹之欲比起来,她还是清楚明显小命重要得多。以后还是跟谢幸安少点关系少些见面,他的烤肉也只能就此沦为梦中情肉了。
真可惜啊,就算他日后不当首辅,估计开个烤肉铺子也能富甲一方发大财。
何矜想着想着,又觉得照谢幸安的志向,可不像她这么没出息,因而为痛失了个商机烦闷地摇了摇头。
“小姐。”夏荷见她摇头,直接就凑过去接上了话,“您也觉得三小姐不对劲?”
“她不对劲?”何矜对于何婵这种低段位的炮灰并没想太多,“哎,她不是一向不对劲?她哪天正常了才是奇了怪了。”
“可小姐……我总觉得这次不一样。”夏荷继续她的神神叨叨,“方才三小姐见您进了后院的门,撒腿就跑,简直和……和见了鬼一样。不光如此,她还……还在自己院门后躲着,偷偷看您,嘴里不知道在嘟嘟囔囔地说些什么,念的比前几日更勤快了。”
“唔,不能是真在诅咒我吧?什么时候了还搞这些封建迷信?”何矜接着打了两个哈欠就进了卧房,伸手等着宽衣,“我现在困得很,没空搭理她,有什么事等睡醒再说吧。”
“公子回来了。”阿默一声喊,直接把蓉娘的魂拉了回来。她只恨自己不是男儿身,无法陪在谢幸安左右外出打猎。想来想去又庆幸自己不是男儿身,否则这辈子也上不了位,只能当个和阿默一样跟在谢幸安后头的下等仆人。
蓉娘自从调到谢幸安身边伺候,成天闲得很,别的没练出来,就练出了听见他的风声就跑得快的腿脚功夫。谢幸安还没进门,她就直接冲过去,把阿默挤到一边,殷勤笑道:“公子回来了?”
阿默皱眉不满地嘀咕道:“搞什么?这也要抢?”
“嗯。”谢幸安随手把个包袱递过去,并没看身边的人是谁,“给。”
蓉娘以为谢幸安并没把自己当普通丫鬟使唤,这次或许感念她近日都勤勤恳恳用心伺候,良心发现给她带了什么好东西,直到把包袱略微打开个小口,才结巴道:“这是杏……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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