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婵:“……”
“娘亲,这事儿,您怎么看?”何婵坐在马车上想了半晌还是觉得左右为难,“杜雪合说的靠谱吗?能信吗?”
“如果何矜真能死透了,当然比嫁出去更让人放心。”郑氏说着略略叹了一口气,“可问题是,你难道不觉得这臭丫头越来越邪门?”
“是……是啊。”经郑氏这么一说,何婵也忍不住眼神闪烁、脊背发凉,“那找巫女的地方只有我们两个去,木偶也是我们两个挖坑埋的,哪……哪有第三个人见到过?再说,再说那天她不是去三里山打猎了吗?她……不在府里啊。”
何婵越说越害怕,抱着郑氏的胳膊就嘤嘤着:“那她……她怎么知道的?”
“娘亲,不然我们……还是算了吧。把她嫁出去就行了,万一这次事又不成,她跟爹爹把人偶的事也抖落出来,那我们……我们真的都要完了……娘亲……我好怕啊。”
“你说的也对,何矜那死丫头的确难弄得很。”想到何矜看着她们就像盯跳梁小丑一样的眼神,尽管郑氏很不愿承认,但也难免地怕事了,“还是赶快把她嫁出去的好,赶紧让她去吓别人。”
“我想也是。娘亲,何矜她不是喜欢那个谢幸安吗?那我们就帮她促成好事,没准……没准她还能感激我们,就不计较人偶的事了呢。”
于是乎,何婵被杜雪合煽动得勉强生出的那点搞死何矜的想法,都没劳烦别人动一根手指头,就被她自己的怂打败了。
“嗯,这事我知道了,多谢狗哥了。”何矜半躺在贵妃榻上,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
“您客气了恩人,她们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咖位,还想弄死您?”傻狗道人说着说着还真给何矜捧上了,“在这块地盘上,除了男主谢幸安,谁能弄得死您?”
“停,别说他。”何矜手动拒绝,“你可千万别在我这里提他了。”
“好的恩人。”傻狗道人极为自觉地隐瞒了何婵忽悠谢幸安跟何矜提亲一事,就只顾着跟她说,“那杜雪合呢?您想拿她怎么办?”
“她?我当了一辈子好人,报复人的事可还没做过,我暂时还没想好,你有什么建议也可以告诉我。”何矜捏着下颌沉思道,“可她不是过几天就要成亲了吗?啧,让人家先办完喜事再说吧,要不然还真是,挺遗憾的哈。”
“恩人您还是一如既往地善良啊。”傻狗道人接着吹何矜的彩虹屁,后来转成了窃窃低语,“不过您的喜事也快了哈哈哈,到时候再让您夫君收拾她也来得及哈哈哈,毕竟谢幸安报复人的手段比您可强太多了哈哈哈。”
“狗哥,你又嘟囔什么呢?一个字都听不清。”何矜正在纳闷,就听见有人在扣门,“谁啊?”
“阿姐,是我,婵儿。”
“唔。”何矜翻身又只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着,“进来吧。”
何婵进来何矜的闺房时仍然畏畏缩缩、蹑手蹑脚的,明明是给何矜送东西,硬生生整得像来踩点行窃的。她吩咐着丫鬟把清单上的物品一样样递给春桃,自己扭过头陪笑着跟贵妃榻上的人说话:“阿姐,你要的东西……我,买齐了。”
“嗯,多谢你了。”
何婵看着何矜这张让她嫉妒得发狂的脸,如今却只剩下满心的畏惧在:“亲……姐妹之间,不必见外的。”
“好。”何矜朱唇轻启,明明语气温柔,却让人只觉夹杂一丝寒意,“说起来,我倒还忘了让三妹买一件东西。”
何婵心里想骂,但面上仍然不表,还是归于老实了:“什么?阿姐……说便是,婵儿明日再去一趟也无妨。”
何矜懒散地坐起身来,凤尾裙的下摆曳地,她将广袖随意搭在榻上,美得惊心动魄的面容上半张脸隐在阴影里,明亮处只露出鼻尖和朱唇。她淡淡道:“清逸居,怀州的,金针毛尖。”
“啊!”何矜话音还没落,何婵便惊叫出声,顿时只觉得毛骨悚然。她后退几步,整个人撞在桌角,后腰生疼,痛得她直接就趴在了地上,哭着对何矜道,“阿姐,阿姐,是杜雪合想害你的,她想害死你的,我没答应啊,我真没答应,你借我几个胆子,我也不敢啊。”
何矜莞尔一笑道:“你起来,我又没说你什么。”
何婵还是扒着地不肯起来,只在原地打颤:“我没有,阿姐,我真没有啊。”
“我没说你有啊。”何矜说着还真走上去几步,把何婵从地上捞起来,“快站起来,虽然入夏了,地上也凉。”
“阿姐……”
“行了,我知道了。”何矜亲热地把何婵的鬓发别到耳后,“既然你是不想害我,那不如就帮我喽。”
“阿姐,你想……怎样?”
“没什么。”何矜随手摸着胭脂盒子上的雕花一笑,“我想知道,杜雪合想搞什么把戏。”
“好不好玩。”
好玩?这世上,还有人觉得害死自己的事会好玩吗?
何婵觉得何矜的闺房里令人窒息,只不停喘着粗气:“好,好,那我就去见她,把她想做什么都如实告诉阿姐。”
“那就多谢了,三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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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幸安自打这一日从翰林院回来,已经足足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两个时辰,还是没能弄明白。
何二小姐喜欢他?
首先排除他自作多情,再排除掉何二小姐中邪,似乎也只有这么个说法能解释得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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