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还是得找。
等到忙活了大半夜,何矜把箱笼里的衣裳一件件扒拉出来,才看到底部的那些被压得皱皱巴巴的纸张。
她一张无可挑剔的脸隐在阴影里,笑得妖媚,把它们攥在手里发出猖狂的声音:“小宝贝儿,看你还往哪跑?”
*中平殿里的气氛极为凝重。
但承顺帝还是满脸倦态地靠在龙椅上,边打哈欠边问道:“皇后怎样了?”
高善如实答道:“不大好,御医们还在施救。”
承顺帝把手里的折子往御桌上随便一砸,砸落了更多的奏折纷纷掉下,制止道:“不用捡了,看着就烦。”
下毒一事才出了没多久,百官几乎一边倒地指责柔贵妃心狠手辣、务必要对其严惩的奏折就雪花似的飞过来。
估计他们爹娘死了,去奔丧都没那么勤快。
承顺帝冷笑一声,就听见外头小太监通报,说贵妃带到。他缓缓地坐直身子道:“把人请进来吧。”
柔贵妃依然面不改色,温婉从容地跪下:“臣妾见过陛下。”
“平……咳,贵妃啊,掌印有话要问你,你莫怕,如实答便好。”
柔贵妃点头:“是。”
高善阴阳怪气地一笑:“皇后娘娘被下毒一事,可与贵妃娘娘有关?”
柔贵妃坚定道:“无关。”
“当真无关?”
“当真无关。”
高善嗤笑一声,显然不信地讥讽道:“是吗?”
柔贵妃忍着没揍他:“此等坑人害人之事,本宫从不屑于做。”
“哦?贵妃娘娘可敢发誓吗?”高善咄咄逼人,“贵妃娘娘当真一身清白,从未坑害过任何人?”
柔贵妃本来理直气壮,却似想起来什么,抬眼望了望承顺帝,咬着嘴唇没说话。
她她她……她的确不敢。
因为她给自己的亲妹妹和妹夫,下过春.药的啊。
那这到底……算不算坑过人了?
作者有话说:
柔贵妃:你娘的,这让我怎么解释?怎么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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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
第一零二章
◎草,是一种植物◎
柔贵妃:草。
在何矜时不时派人给她送来取乐的小册子里,写了很多柔贵妃闻所未闻的新鲜东西。
譬如:草是一种植物,但在某些状况之下,也可作为表达自己内心愤懑和抑郁难平的感叹词。
就非常符合她目前的处境。
高善发白的死人脸上依然泛着奸笑,他认定了柔贵妃心虚,扬着头更加得意洋洋地问道:“据鸾凤殿的宫女所说,皇后娘娘服用的汤药,在御药房煎好后送去的途中,只只碰上过娘娘宫里的露浓。”
死太监,明明是自己使的阴招还装什么?本宫早晚让翠嘴打烂你的果!
柔贵妃根据《宫斗指南》里的内容在心里狠狠叫骂着,但她直身长跪,即便当着承顺帝的面依然不动声色:“掌印既然说了,是在送药的途中遇见了露浓,那又如何能确定,这药在御药房里没被别人经手?”
高善脸色青黑,刚想犟嘴:“这……”
此时外头正有一个小太监叩了叩门进来,举着封奏折跪在御桌前:“禀报陛下,又有折子呈上来。”
“又有?”承顺帝直接被烦得闭上眼揉着眉头,满脸嫌弃地催促着,“拿走拿走,朕不想看。”
真不是他说,朝中的这些文官,一个个的仗着自己喝过些墨水,说起话来是拐弯抹角绕来绕去,又不是吟诗作对,写封奏折也东扯西扯,时不时还有错别字,整得他看一句就得问一下高善是什么意思。
“陛下,这是化用了前朝皇贵妃祸乱后宫的典故。”
化用你个O,欺负他读书少是不是?不会说人话就别说。
这样往往洋洋洒洒的一篇下来,只在最终的“臣以为柔贵妃戕害中宫,德不配位,当处死罪”说到重点,看得承顺帝对于这些破奏折子极为反感。
但小太监刚道了声“是”,正想走出时,承顺帝无意间抬头睨了下,似是觉得有些合眼缘,随口问道:“等等,谁送上来的折子?”
小太监答:“是……翰林院,谢大人。”
“那你怎的不早说?快拿过来。”承顺帝一拍桌子坐直了,伸手就接过来谢幸安亲笔写的奏折。
在承顺帝看来,谢幸安于这群文官中,那绝对算是出淤泥而纤尘不染的清流。
谢幸安不但人长得好看,字也是赏心悦目,且写文章和奏折中从不说废话,又顾及自己不爱读书,从不掉书袋子,每每措词都极为有趣又通俗,让承顺帝这个看见字就头疼的,都喜欢到恨不得把他的墨宝都搜罗起来裱了挂满墙。
最最重要的是,谢幸安为人忠厚正派,最懂他的心思,从不跟他对着干,就算是进谏直言也不招人讨厌。
就这么个好孩子,谁不喜欢?他不做天子宠臣,谁能做?
高善在一边眼瞅着承顺帝在看谢幸安的奏折时,活生生地从无精打采变成喜笑颜开,心里就开始不舒服。
怎么就一时失算,让这小子趁深夜碰巧把折子给递了上来?
“高善,高善?”
高善回过神来,躬身道:“陛下,老奴在。”
“朕早说你年纪大了,耳朵也不好。”承顺帝俊逸的脸上浮着丝轻笑,“你可问完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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