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谢幸安嘴上说笑,但表情上却宛如结了一层薄冰,语气冷冷道,“君子报仇,是十年不晚,但幸安有事不喜欢当君子,尤其该快意恩仇的,幸安也不喜欢憋在心里给自己找不痛快。”
不报复是不可能的,当然还是要报复的啦。
只不过谢幸安仅能保证他为了顾全大局暂时做得不会太过分,留谭广一条小命。
毕竟何矜是他绝不能容任何人触碰的底线。
吕首辅干笑着点点头,往嘴里灌了一大口水,差点就呛到喉咙。他默默在心里庆幸了把,幸亏自己不是这小子的敌人啊。
两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后,把这点和正经事无关的不愉快迅速就翻了篇,谢幸安依旧是那一副格外恭敬谦和的姿态。
吕首辅开始进入正题,他拿手一下下叩着桌面,继续沉声问道:“幸安,柔贵妃的事,你打算如何?此事难办,她和皇长子,你是要弃,还是要保?抑或是……弃母留子?”
然而谢幸安不假思索,坚定地一字一顿道:“必须都要保。”
“能都保得住自然好,可你我虽都知道真正黑手是谁,无非是高善和容妃,但如今已人证物证俱全,大臣们要请旨处死柔贵妃的奏折也不断。”吕首辅郁闷得边叹气边摇头,“恐没那么好办啊。”
“晚辈也清楚这一点,但这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更何况,若柔贵妃倒了,容妃被那群佞臣推成了继后,前朝后宫将都是阉党的天下,岂非更糟?”谢幸安说到这里,抿了一口茶继续道,“且最重要的是,晚辈知道,陛下其实是真心想保柔贵妃的。”
吕首辅整日蜗居在自己一亩三分地的府邸里,哪能知道后宫里这么细致的事,更遑论涉及男女感情这种缥缈至极的东西。他疑惑探问道:“哦?当真吗?”
“当真。且正就因为这事不好办,是陛下心头忧患,我若是做成了,也好让陛下相信,我才是懂他心思、值得他信任的人。”
谢幸安的嘴角扬起,挤出一抹嘲弄的笑意,“眼看着皇后快不行了,高善这也是太想抓住这个机会,狗急了顾不上那么多了。”
“高善跟在陛下身边时,陛下不过六岁,他日夜陪在陛下身边,毕竟十几年的相处,养条狗也是有感情的。在他彻底露出真面目之前,陛下恐不是那么能轻易割舍的。”吕首辅老态浑浊的眼中泛出丝丝光亮来,“若真能把柔贵妃送上后位,于我们有利而无害,也能暂且牵制他一二,留待日后再等待时机,徐徐图之。”
谢幸安乖巧笑道:“吕大人说的是。”
“那这次如何把柔贵妃捞起来的事,你可有打算了吗?”
“大概有了……”
“哈哈哈哈,幸安啊,你若有哪里用得上老夫的,尽管开口就是。在老夫心里,你就是我的好子侄。”
谢幸安心道:不必,这倒也大可不必,毕竟儿子容易认,我却不大习惯认人当爹。
谢幸安一直没合眼也没用饭,奔忙完毕之后赶回府里时,已经是翌日傍晚。
他身披七彩霞光,脚下生风一样进了门就颠颠朝着后院跑。
结果就看见一群丫鬟默不作声,跟堆白菜似的杵在门外。
呦,怎么着了这是?得罪了小阿矜,在集体罚站?
他本来狂热的心跳瞬间慢了半拍,招手喊过来春桃问道:“怎么了,你们这是?”
“大人,您回来了。”春桃福了一福,开始老实说道,“自从您昨夜走了以后,夫人就在房里不停地翻找东西,至于翻什么……奴婢不知道。后来夫人说,贵妃娘娘出了事,侯爷恐会难过,又去了一趟侯府,回来后就在房里念念叨叨,边念边写。”
别是听见什么不好的话,受刺激了吧?
谢幸安赶紧问着:“那她都念什么了?”
春桃使劲皱着眉,挠头道:“不知道。其实奴婢也听不明白,好像夫人一直在说什么‘承顺十五年’、‘承顺十七年’‘承顺二十年’之类的,可我们都没记错的话,今年不是才……承顺十五年吗?奴婢还想仔细问,夫人就恼了,说自己在做生死攸关的大事,叮嘱我们都在院门口守着,让任何人都不能再进去烦她。”
“所以我们只好都……站在这儿。”
“是吗?这丫头又搞什么古怪呢?”越这么说,谢幸安越想探寻她有多少惊喜是自己不知道的,笑着就往院里闯,“我进去看看。”
“大人,不行的,不行的。”春桃煞有介事地认真摆摆手,“夫人说了,绝不准任何人进去打扰的,您不……”
您不是人?
谢幸安越想进去,越被这死心眼的丫头再三拦住,只能平心静气地假笑道:“春桃,你几岁了?可曾读过书么?你不知道夫妻一体的么?我不算别人的。”
春桃低着头嗫嚅:“是……是吗?”
趁她考虑的空当,谢幸安早就夺路大摇大摆地走进去,不过他并没直接往里闯,而是悄无声息地弓着身子,开了一条门缝往里看。
丫鬟们从没想过“猥琐”这词有天能用在谢幸安身上。
大人您这样偷窥好吗?真的很像采花大盗!
作者有话说:
分享一件伤心的事儿,
今天我买的璎珞到了,结果我脑袋太大了套不下,卡得我脑壳疼,比卡文还疼~好难过了三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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