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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矜上辈子从小就怕疼怕苦,中药每次喝了必吐,她闻见味儿就头晕。更何况这次她清楚、自己只不过是辣酱吃多了而已,缓一缓就能挺过去。
    可她压根就不知道,春桃跟夏荷此时面面相觑,并没把她的话往耳朵里进。
    扣月钱?我们无所谓!
    您扣呗,反正月钱也不归您管,扣了大人也会给我们赏赐,补回来的。
    要是真放任夫人疼着,被大人怪罪,那才是真的要完。
    夏荷对春桃说着唇语:阿默靠谱吗?请个郎中那么慢的?
    “疼,疼疼疼……”何矜边嚎着边在被褥里头翻腾,滚来滚去她就似乎听见了外头传来极清晰的、一下一下的沉重脚步声。
    何矜青丝散乱,她猛地抬起头,盯着春桃跟夏荷,严厉质问道:“你们瞒着我去请郎中了?”
    “快快快,让人走,快把他给赶走!”
    “吱呀”一声响后,谢幸安把门给推开,大步疾速走到床前:“娘子,小阿矜,我回来了。”
    “你……”何矜慢吞吞地仰起脸,此时她长发乱蓬蓬地搭在眼前,几乎遮挡住大半的视线,但她还是通过熟悉的声音和身量认出了这个人,忽然张开双臂一下子哭了出来,“呜呜呜,谢幸安……”
    “嗯,是我,我来了,回来了。”谢幸安坐在床边,直接把她给往怀里一揽,轻抚着后背温声道,“都是为夫不好,我不该把你一个人丢在府里的。”
    “不哭,我回来了。”
    何矜“哇”地哭得更厉害了,虽说这是她自己作的,但在谢幸安面前,她就是莫名觉得委屈、难受。
    “不怕不怕,夫君在这儿,没事了啊。”谢幸安吻了吻她的耳垂,试图商量,“等会儿请个郎中来看看,喝些药就好了,好不好?”
    “不好。”何矜别别扭扭地把手从他腰间拿开,使劲摇头,“苦,我不要喝药。”
    “娘子,你听话。”谢幸安拿指腹给她擦眼泪,边擦边问,“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会肚子痛?”
    何矜转了转眼珠,一时心虚没说话。
    她可不敢告诉谢幸安,是因为偷吃辣酱吃多了。
    他唠叨自己一顿事小,就怕他关心则乱,连带怪罪起后厨无辜的漂亮姐姐来。
    谢幸安阴沉着脸,严肃问道:“你别怕,老实说,是不是有人给你下毒?”
    “应……应该不是……”何矜疼得小脸苍白打颤,结结巴巴地否认,“要真是有人下毒,应该还没等你回来,我人就不行了。”
    谢幸安:“……”
    “怎么说话呢你?什么叫人不行了?你也不嫌不吉利!”谢幸安虽说冷了下脸,但也只是轻轻揉揉她的脑袋,“不许胡说八道,快呸呸呸。”
    何矜贴过去搂着他:“唔,呸呸呸。”
    谢幸安连哄带求地忽悠何矜了半天,终于拖到了郎中来。她嘴上还是极度不情愿,但耐不住他不停地说,在郎中进门的那一刹那,终于躲进了床帐子,将素手给伸了出来。
    老郎中捋了捋胡子,边把脉边问何矜道:“夫人除了腹痛,可还有什么别的症状?”
    何矜捂着胸口痛苦道:“恶心,想吐。”
    “妈呀!”在一边的春桃最先开始不淡定了,她拍着夏荷的手腕脱口道,“夫人该不会是怀……”
    “怀什么怀?”谢幸安阴沉着脸,一个眼神杀过来,“退出去!”
    何矜本就体弱不易受孕,他明里暗里又做了那么多措施避孕,要真还是弄出了孩子,恐怕明早寿康侯就得抡着棍子揍过来了。
    老郎中慢吞吞地一个个字儿往外蹦:“这个夫人有身孕……”
    何矜和谢幸安直接都被吓傻了。
    这身子骨还不足十六岁,她又天生怕疼,本以为不易怀上正好,还想再跟谢幸安多浪几年再要孩子的。
    随后老郎中继续补了句:“是可以先排除的。”
    何矜、谢幸安:“……”
    说话能不能不要大喘气?会吓死人的!
    老郎中磨磨蹭蹭地把了半天脉,终于跟谢幸安回话道:“谢大人,据医书上说……”
    “打住,打住。”谢幸安生怕这老郎中不知道扯到什么时候,赶快制止了他掉书袋子,“说重点,您就直说我夫人怎样了,赶紧开药方,她挺难受的。”
    老郎中难得利落了一次:“哦,夫人无大碍,就是吃错东西了,喝副药便好了。”
    谢幸安赶紧吩咐人去跟着抓药、煎药。
    他又坐在床边哄了半天,然后端着盛满乌黑药汁的瓷碗,递到何矜面前:“听话,赶紧喝了。”
    何矜拧着眉头撇撇嘴:“谢幸安,我不能喝,我喝了会吐的!”
    她抱着他的手臂可怜巴巴地摇着:“谢幸安,夫君,求求你了,不喝好不好?很苦的,而且我看见你就已经好了,我肚子不痛了。”
    为了证明,她还伸手在小腹上拍了拍。
    “撒谎!不喝药怎么能好?”谢幸安又对着药碗吹了两口气,哄道,“这里头多加了甘草,我还给你备了蜜水,不苦的。”
    何矜低着眼嘟囔:“再有蜜水,药也是苦的!”
    “真的不苦,你看着,看好了哈。”谢幸安吸引着何矜的注意,趁她望过来时端着药碗先喝了一口,表情没有任何痛苦,反而笑着愉悦地舔舔嘴唇,欣喜望向她,“好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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