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你的伤口,又渗血了,哎呀,你伤重得都咳不出来血了吗?快快快,快躺下快躺下!”
何矜将掌心一歪,故意将血迹偏过来展示给承顺帝看,随后把谢幸安给按好,捂着胸口悲痛道,“陛下,我夫君受此重创,实在是有口……不,有心无力啊。臣妇相信,您如此圣明仁厚,定不忍我夫君带伤受累的,对吗?”
承顺帝:“……”
他打死都没想到,自己居然还有让人道德绑架的一天。
“啊对对对。”承顺帝迅速点着头,为表慰问,还碰了碰谢幸安的小手,却被他一下子闪避开,“爱卿啊,你先就专门养好身子,至于为朕办事儿,先不急,不急。朕先让人去查这些狗东西。”
做君主难,做明君更难,做一个立志成为明君的昏君,难上加难。
承顺帝头晕目眩地自己颤颤站起来,脚步往外走时沉重地揉了揉眉心,突然触到了袖中的一个小木盒,便起了兴趣回头,探问着谢幸安:“幸安,朕赠你的金枪不倒丸,你可都吃完了么?朕这还有……”
承顺帝沉浸式地叨叨完,刚想把小木盒摸出来,就恍然大悟地举目四望,然后看见一脸尴尬的何矜,以及老实巴交地躺在床上,显然已经暂时报废了的谢幸安。
“哦,朕差点忘了,如你这种情形,八成想用也用不上。”
何矜、谢幸安:“……”
“陛下,不知您从何处听到的谣言……”毕竟涉及到男人的尊严,谢幸安哪能忍,梗着脖子拼命解释,“可是臣的确,是并无……隐.疾的!”
他不逛青楼,他不纳小妾养外室,他在外目不斜视、对别的姑娘都没兴趣,,那只因为他是个模范夫君。
但若就由于这个误以为他有隐疾,纯粹就属于侮辱人了。
“夫君,稳住,咱不激动。”何矜趁着把他给按回去的时候,附在谢幸安耳畔轻轻道,“我知道你很行就够了,不冲动。”
谢幸安极度委屈地对着何矜点点头,随后变了变脸,对承顺帝维持着仅存的正经:“陛下,臣还有几句话,这就得讲。”
“照如今的情形,臣会尽量一点一点帮陛下挖出、并剪除阉党,在此之前,陛下只要揣着明白装糊涂,没把高善逼急的时候,他尚不敢轻举妄动。”
承顺帝点点头,心道他其实压根就用不着装糊涂,只是眼神极为复杂地看向谢幸安:“高善真的罪大恶极了么?彻底没机会了?他陪着朕一起长大,朕小时淘气,有次被父皇关禁闭,不料那天正赶上东宫走水,还是他冲进去火场,把朕背出来的。”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当然他只是个太监。”承顺帝深重地长吸一口气,闭了闭眼,“他居然会……”
“陛下重情,自然是无可指责,错的是高善罢了。”谢幸安轻启苍白的嘴唇,语重心长道,“他不该仗着陛下的宠信卖官鬻爵、鱼肉百姓、欺压朝臣,还妄图一手遮天,是他自己要走死路。”
“哎,他……”
承顺帝才刚想低低地发出声感叹,幸好谢幸安自从习武之后,听觉便格外灵敏,就在那一瞬间,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略微偏过眼来看着旁边的两人,指了指窗外,对出口型:“偷听。”
承顺帝的身体反应速度比脑子转动更快,他当即哈哈一笑,晃晃荡荡地就想去抓身边的何矜,挤眉弄眼地放肆嚷嚷道:“小姨,谢卿到这时候都昏迷不醒,也说不准人还能不能行,你就从了朕吧,等到他人一咽气,朕当即就把你接进宫里封妃,不,跟你姐姐一样,直接封贵妃!”
现场目击的何矜、谢幸安:“……”
他入戏真的好快。
在外头偷听的拣枝、栖寒:“……”
禽、兽!
既然已经演到这份上了,何矜哪能不去接戏?她便捂住胸口步步后退,声音惊恐:“陛下,不,臣妇已嫁于人,万万不能行此荒唐之事……”
承顺帝一点点紧逼过去,笑得更加得意:“嫁人怎么了?你生得如此美貌,朕必然不会嫌弃你是二嫁之身。你夫君这样子,朕就是亲几口,摸两下又怎么了?”
哪怕谢幸安知道这明明是演的,可他还是无法控制地拳头硬了。
真的……好欠揍。
拣枝和栖寒一个兴奋,趴在外头接着偷听,结果不久后,房内就传来阵格外清晰的“刺啦”衣裳撕碎的声音,以及何矜挣扎断续的哭喊:“不,不要,放开我。”
“小姨,你今日喊破喉咙都不会有人听到、来救你的,就跟朕快.活一次,又怎么了?”
两个人应声倒地。
拣枝跟栖寒料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惨绝人寰的事情,都不忍心再听,边离开边慨叹道:“这这这……这可真是好刺激……不,好残忍,好没人性。”
“谁说不是呢?大人如今生死未卜,竟就在自己房里被戴了绿帽子,实在是太可怜了,陛下也太荒……”
激情发声还没完,两个人突然想起来自己该站的立场,互相对视一眼后,赶紧默契地把嘴闭上。
“竟是如此吗?”高善听完两个丫头的报告,有点恍然大悟地扯了扯唇角,“哦,怪不得陛下进去时谁也不许跟着,还屏退了全部下人,果然是在……”
昏君就是昏君,正经不了三天,还是改不了荒唐的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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