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嗐,原来你是说这个啊,吓我一跳,没事儿。”谢幸安摘下来何矜的小爪子,微微包握在掌心里,“一个大男人,要是连这点疼都受不了,还能干成什么事儿!”
“我跟你说挨打了就是想跟你撒撒娇,让你安慰安慰我的,可不是要告状。我要是连这么点苦都受不了,怎么跟岳父大人表露出来要把你接回去的决心?”
“啧,你跟我爹爹说的话怎么都一样?”何矜嘟嘴别扭道,“可他是施暴者,你是受虐的啊。上药了吗?我再给你擦点药?”
“比起让岳父大人把你扣在这里不放了,那我倒宁可让他给我打废了呢,只要能放人。”
“别胡说!”何矜娇嗔一声,“把你打废了,我怎么办?”
谢幸安舒坦地大笑一声,重新搂过来何矜,又按住她的腰揉了揉,趁机不动声色地把她手里的金疮药夺过去放下,“娘子,那点伤没事儿,春宵一刻值千金,你要是为了上药耽误时辰,我才真的是会心痛,治都治不好的。”
“瞧你那点德性!”何矜哼了声,张开双臂抱住谢幸安的窄腰,伸出脚丫蹭蹭在他的小腿肚上,随即便点着了火遭遇反攻,直接让谢幸安给撬开唇瓣、压倒在床上。
谢幸安跟何矜好好放纵了一把之后,全身上下正舒坦得不行,刚要趁夜深人静后,脚步轻快地飞下去、进自己的府邸,冷不防就在屋顶上方,遇见个正懒懒躺着,明显已等候多时的身影。
“呦,谢大人舍得回来了?”高遂拿手肘撑着脑袋,眯眯眼睛,朗声一笑,“看这方向,谢大人该是才去找自己的媳妇儿,好好温存了一把吧?”
谢幸安感到被窥探隐私,瞬间拉拉个脸:“这不关高指挥使的事儿!”
“好好好,这是不关高某的事儿,再说点别的就是了,谢大人别气啊。”高善挺身坐起来,从善如流,瞬间换了个话头,“谢大人一介书生,府中还有这么多眼线,居然还能表面装文弱,实际上已经把武功给练了出来,属实不易啊。”
“多谢夸奖。”谢幸安扭头就要走,“既然高指挥使明知道府中有眼线,谢某也不好和您在此多费唇舌,先告辞了。”
“哎哎哎,谢大人,别着急啊。”高遂慢慢站起来跟上,冲着谢幸安的背影叫道,“我有重要的事儿要透露给你,想不想听?”
谢幸安依然走得急促,面无表情:“爱说不说。”
“我干爹……高善他快被你逼急了,要造反!”
谢幸安毫无波动,甚至有点加快速度:“我知道。”
“那你知道他打算何时行动吗?”高遂穷追不舍,“下月二十八号,我撺掇他找术士,测算的黄道吉日。”
谢幸安果然不走了,但头都没扭:“但我凭什么要信你?”
高遂茫然地眨眨眼睛,莫名地有些委屈:“为什么不信呢?难道谢大人也觉得,正邪不两立吗?”
“啧,那你装文弱骗人,把颖国公给算计下去的事儿,也不是正人君子能用的手段嘛。”
“要不是因为答应了您夫人,我才不……”
谢幸安脸色一黑,像蛇被踩到七寸,顿时转过身,冷声道:“什么我夫人?”
“啧,果然只有你媳妇儿,能惊得动谢大人。”高遂邪魅地挑挑眉,淡淡勾着唇角,“至于具体和谢夫人谈的什么,在下不方便多透露,谢大人只要知道,起码在这事儿上,我不会坑你。”
谢幸安灵魂发问:“嗯,所以你就选择坑爹?”
高遂:“……”
“谢大人,怎的在一起过日子久了,您连说话都和谢夫人越来越像了?”高遂不慌不忙地解释道,“更何况,高善他也只是我干爹。”
谢幸安虽默默地记下了这个日子,但也无法全然尽信。
“哦,还有,谢大人。我在这儿必须澄清一句……”高遂唯恐谢幸安报复,觉得有必要为自己的小命争取个保障,“虽说我私下跟您媳妇儿说过几句话,但讲的都是正事儿,绝无私情,你可千万别吃醋、把我放进暗杀名单啊。”
“你倒是想得美。”谢幸安心里嘚瑟,但表面上并不明显,只轻轻朝他翻了个白眼,“我娘子心里只有我。”
高遂:“……”
行,你秀,接着秀。
自从杜钦被谢幸安抓进牢里等着被查清罪名,依律惩处,武清伯反而被擢升为侯后,他心里一直惴惴不安,始终在担忧是否会牵连到自己头上。
然而——
第一天,无事发生。
第二天,无事发生。
第许多天,依然无事发生。
武清伯被他的天真打败,理所当然地认为承顺帝果然单纯,便彻底放心下来。
然而杜雪合对这些都漠不关心,她小产之后身子虚,闲得没事就坐在院里玩,只听得丫鬟喊道:“小姐,您看,去年枯死的那棵红梅,这回又开花了呢?一定是个好兆头。”
“破烂东西,妖冶得很。”杜雪合冷淡地瞥了眼,低低骂着,“一个孙平澜,一个何矜,我非得杀了他们,否则,誓不为人。”
孙平澜凭什么这么轻易毁了她的身子,害得她再不能生育?
何矜又凭什么时时处处压她一头,连嫁个没出息的探花,都过得比她幸运?
杜雪合眼中杀意毕现,怨怒的情绪直冲向天灵盖,甚至席卷过她整个的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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