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矜说到最后,难受得直喘粗气:“安胎药我日日在喝,稳婆也都安排好了,公主每天让御医来请脉,阿姐到时也会不时去府里照顾我,那么多人为我,和我的孩子操劳奔波,我一定会好好的,你说我有什么错?”
“你要是气,你杀了我吧,杀了你那未出世的两个外孙吧!”
“行了娘子,咱不哭。”谢幸安扶住何矜,对魏国公立誓保证道,“岳父大人,小婿已向陛下告假,日日陪娘子在府中,我必然不会让她出半点事的,否则用命来赔。”
“那矜儿你……”
“爹爹,你死了这条心吧。”何矜面无表情道,“我肚子里是双生子,月份不小了,打不掉,你要是非得一意孤行,我就死给你看。”
“好,好,好。”魏国公心里明明满肚子气,但一瞅到何矜脸色苍白,捂着肚子痛苦□□,当然最终只能捂着额头选择妥协,“哎,矜儿,算了,你当心身子,想生就生吧。”
何矜抹了把脸,趁机靠在谢幸安耳边轻轻道:“夫君,我刚刚演得像不像?”
谢幸安:“……”
何矜生产当日。
“谢幸安,谢幸安你在哪呢?”虽说何矜平时喜欢豪言壮语,但等到真生产的时候还是怕得不行,一直喊着,“你在哪儿谢幸安?”
“娘子,我在这儿,我就在这儿呢。”谢幸安跪坐在床边,死死抓住何矜浸出一层薄汗的手,“我就在这儿陪着你,小阿矜,你别怕,我哪儿都不去。”
“好疼啊,好疼……”
“那你咬我!咬我行不行?”谢幸安把手递到何矜嘴边,“我跟你一块疼……”
“我不要,你拿开,你给我唱小曲儿,听吧好不好?”
“可是娘子,我唱小曲儿实在太难听了啊。”谢幸安局促道,“我给你学鸟叫行不行?”
“叽,叽叽叽,叽……”
何矜:“……”
皇后、福宁公主:“……”
她们做错了什么,居然听了两次这俩夫妻轮番上阵的听觉攻击?
“太……太难听了,什么破玩意啊!”何矜猛一发力,喊道,“孩子们记住,你们爹爹他平时,不这样的啊……啊!”
随后在被浓重血腥气包绕的产房里,忽地多出两阵声音。
一阵是婴儿啼哭,另一阵,也是婴儿啼哭。
稳婆大喜道:“大人,夫人生了,是一位公子和一位小姐,恭喜大人!”
“知道了!”谢幸安面无表情,“吵死了,把他们先抱出去,别扰到我娘子休息。”
于是稳婆只能尴尬地把两个孩子抱出去,给在外头等着的魏国公。
“国公爷,谢夫人生了,一位公子和一位小姐,母子三人都平安无事。”
魏国公嫌小孩哭得烦,直接推拒道:“把他们给放一边去,我等会儿要去看看矜儿。”
稳婆:“……”
俩孩子:“……”
出生第一天,这就惨遭嫌弃了吗?
“娘子,你好厉害。”谢幸安亲亲何矜的脸,眼里不自觉蓄满泪水,“你真的,特别特别厉害。”
“但是还疼。”何矜微微抬手,“你上来抱抱我。”
“好,我抱抱你。”
“嗯,你做爹爹了,开不开心?”
“那你做娘亲开不开心?你开心我就开心。”
何矜平时调养得好,生孩子没吃多少苦,但之后依然无法避免地下不来床。
谢幸安成天闷在房里给她擦身子、讲笑话,只有十分无聊的时候偶尔才会想起来,哦,他们居然还多了两个孩子。
“妙怡在信上说,她在到处看山看水,等心结打开就回来。”何矜从信封里继续倒出来两枚小小的金锁,“这是她送给咱们孩子的。”
“啧,娘子,你说……贱名好养活对不对?”谢幸安一手抱一个,商量道,“要不要给他们兄妹叫铁柱和翠花得了?”
“你敢!谢幸安!你自己怎么不改个贱名,叫谢水牛?”何矜抬手把他招过来,亲亲自己女儿跟儿子的脸,“我爹爹说了,名字他给取。”
谢幸安伸过脸去:“娘子,我也要亲亲。”
何矜只能应付着大大地亲了一口:“就叫谢昉、谢蕴。”
“岳父大人还是嘴硬心软。”谢幸安满足地嘚瑟道,“到底心疼这俩小崽子,三天两头派人送来挺多玩意儿。”
“嗯,所以,等我养好,带着他俩去看看我爹吧。”
“娘子,他俩都交给我抱吧。”
“不用,我生的,我愿意抱。”
“可谢昉这小子也太重了,娘子,你抱蕴儿吧。”
“啧,谢幸安,就你这么个称呼法,就太偏心了吧?”
云棠默默地藏在墙后,眼瞅着何矜跟谢幸安一人怀里抱着个襁褓,还得抽空手挽着手,夫妻双双进了魏国公府门,十分难受、想哭。
“我不是何二小姐,我只喜欢谢幸安。”
“我不知道她在哪儿,可你自己要好好活着过日子啊。”
他的指甲掐进墙缝里,既然她不是她了,那么他多出来的这一世,回来这里又能干什么呢?
“哎云棠棠,婉仪,你俩还瞅呢?瞅啥?”镇北侯嗑得入迷,提醒道,“人家夫妻俩恩恩爱爱的,天崩地裂了他们都分不了。”
然后,空中就“轰”地响起了阵惊雷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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