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潜心修武,如今她的体态不似从前般弱不胜衣,倒是行若疾风、英姿飒爽。
第一秋微笑,道:“十姑娘免礼。”
黄壤起身,坐到黄墅身边。然后听第一秋说:“实不相瞒,今日在下前来,是另有一事,希望家主成全。”
成、成全……黄壤心中一跳,猛地想起——从前第一秋向她求亲,正是成元五年!
啊,难道他今天竟然是来向我求亲的?!黄壤顿时十分纠结,从前的她不喜欢第一秋这种类型。那时候的她还十分慕强,渴望最丰满的羽翼和最坚实的臂膀。
可现在,黄壤已经知道,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最坚实有力的臂膀。
所以这一次,还是拒绝吗?
黄壤心中犹疑,毕竟梦外的第一秋,可是从这次求亲之后,便惦念了她一百多年。这份心意,若说感天动地也不为过了。
想想第一秋在白骨崖为自己求医,黄壤终究还是心软。
只是自己五年苦修武道,总不能功亏一篑。
一时之间,各种思绪纷杂散碎。黄壤心如乱麻。
而正在此时,黄墅也道:“哦?殿下请讲。”
第一秋徐徐道:“在下想向家主求娶……”他目光扫过来,黄壤急忙避开。第一秋继续道:“戴月姑娘为妻。还望家主成全。”
戴……等等,停!
黄壤所有的纷乱都凝固在这一刻。求娶戴月?!
这不对啊!
梦外的成元五年,黄壤与他其实也并没有多少交集。说起来,也是每年春播前见一面,每次见面都有黄墅在场。
——为了维系自己的清名,黄壤是不会和男子私下见面的。
而那时候,与自己并不熟识的第一秋也选择了向自己提亲。怎么这一次反而……
想到这里,黄壤陡然明白过来——哪有什么一见钟情。这狗东西就是看中了自己育种的能力!因为这一次的“玄度仙子”是戴月,他自然就换了求娶人选!
黄壤结合第一秋百年后的为人,很快得出了结论——当年的他,就是想白嫖自己!
狗东西!我虽然不是人,你却是真的狗!
也不对,如果说当时他的提亲是想要白嫖,那后来自己沦为活死人,他又为何体贴入微、百般照顾呢?他何必前往白骨崖为自己求医?又何必费尽心机,与何首乌交好?
黄壤想不明白。其实就在梦外的世界里,她成亲之后,就与整个世界失去了联系。她连仙茶镇都不曾回来过,更不要说与第一秋会面了。
那第一秋情从何来?
不管他情从何来,反正现在自己是自作多情了。咳,黄壤十分尴尬。戴月垂下头,却是满脸红云。
黄墅微怔,说:“殿下说笑了,戴月不过是个粗使丫头,怎么配得上您这天潢贵胄?再说了,她自幼服侍我家阿壤,若是没了她,我家阿壤也不会习惯。阿壤,是吧?”
他扬声问。黄壤哪还不明白他的意思?这戴月如今的身份地位,可不是谁想娶就能娶走的。
是啊。戴月如今这声名,你这狗东西不出点血,可是带不走人的。黄壤当然明白黄墅的心思,只得道:“父亲说得是。”
第一秋却捡了话头,道:“十姑娘?啊,看来要娶戴月姑娘,只能连同十姑娘一并娶纳了。若是要娶十姑娘,那便是摘家主的掌上明珠。那恐怕就要以整个仙茶镇为聘了。”
他自言自语,黄壤早已火冒三丈——汝闻人言否?!
黄墅却听得眼前一亮!若是第一秋能将整个仙茶镇分封给他,那区区一个戴月,甚至说加上黄壤,又有何不可?!
是以,黄墅当即道:“殿下如此费心,倒也足见真诚。阿壤,依你之见呢?”
黄壤微笑起身,款款行至第一秋面前。如果说先前她是失落而尴尬,那现在,她可就是火冒三丈了。她朱唇轻启,说:“八十六殿下真是有心了。”这一句八十六殿下,直叫得第一秋嘴角抽搐。
而黄壤继续道:“可惜阿壤虽是乡野土灵,却一向心仪自强自立之人。如八十六殿下这般依靠祖上余荫勉强度日,而自己碌碌无为、毫无建树的男子,阿壤实在是不喜。”
说完,她福了一福:“还请八十六殿下见谅。”
狗东西,本想这次对他温柔一点,但是他——不——配!
“八十六殿下”站在原地,被当场嘲讽得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一时之间,惊得连手中茶盏都忘了搁下。
李禄大惊,怒道:“大胆黄墅!你就如此教导女儿?她这是大不敬!”
黄墅更是怒骂:“混帐,当着殿下竟敢口出恶言!还不赶紧向殿下赔罪!”
可黄壤心中早已气极败坏,哪肯理他,径直走了。戴月看看第一秋,又看看黄壤,实在没办法,只得随她一并走了。
黄墅只能赔着小心,道:“这丫头真是被我宠坏了,殿下万万莫听她胡言乱语。晚间我非得赏她一顿板子,让她再敢满嘴疯话。”
第一秋阴沉着脸,好半天,他道:“看来十姑娘对在下确实无心,此事就此作罢。但本座对家主的家教十分怀疑,日后还是不要往来了。”
说完,他一脸不悦,转身要走。黄墅忙拦住他,道:“殿下息怒,阿壤不识好歹。但是我看呐,戴月却对殿下十分有心。不如殿下就先纳她为妾,至于阿壤那丫头,我自会好生管教。定教她再不敢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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