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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壤一身舞衣灿若云霞,她臂挽披帛,衣袂飘飘:“一见如故,只觉浮萍有靠,可以依托。”
    话本虚假,可不知道为什么,又想起梦外的初见。
    那一年的仙茶镇,黄壤初见谢红尘,何尝不是如此?
    可她不再回想了。
    她笑靥如花,道:“弟子为师尊跳舞。只是有舞无乐,难免失味。倒是要劳烦师尊了。”
    桃夭这样的曲子,自然难不倒谢红尘。
    谢红尘自书架上取出一根长笛,心绪仍然恍惚,却不由自主动吹去那一曲桃夭。
    黄壤水袖轻抛,就在这书房起舞。
    书房地砖漆黑,如玉如墨,光可鉴人。
    她赤足踏于其上,纤腰盈盈不堪一握。
    黄壤确实苦修过这支舞,曾经为了取悦谢红尘,她找了许多名伶请教过。土妖其实不擅舞,但以她的毅力,经历过无数次失败,总能成功。
    她练了足足一年,曾经在兰花丛中扭过脚,坐在地上吸气半天才站起来。
    也曾经面上表情不够好,跳着跳着,便收了笑容。
    她无数次纠正,本想在夏天跳给他看,可真正跳的时候,已是深秋。
    那时候她衣着比这清凉华美得多,可谢红尘什么也没说。
    他坐在兰花之中,一边观舞,一边饮酒。
    黄壤不知道他到底喜不喜欢,但这场梦里,她仍然选择跳这支《桃夭》。
    红尘,我修了多年武道,身姿早已不够柔软了吧?
    不过不要紧,反正也是最后一次跳这支舞了。
    她面上带笑,仿若芙蕖出水。
    可心里却又重回那场魂梦。
    她目光灼灼,凝视谢红尘,谢红尘也在注视她。这书房色调灰黑,只有她身姿婀娜,艳若朝阳。谢红尘移开目光,专心吹笛,却连思绪都浸染了艳色。
    等到一舞终了,黄壤似乎略有了几分羞色,道:“弟子入内更衣了。”
    说完,她团着云霞似的舞袖,小跑着入了内室。
    谢红尘缓缓搁下长笛,他能控制脸上表情,却不能压抑心中的悸动。就在方才那一瞬间,他想要迎上去,想要拥抱她。
    然而这一想法,很快便滋生出别的欲望。
    那魔念如丝,寸寸纠缠他,他想到雪肌上沁出的细汗,想到晃动的罗帐。想到那些令他觉得肮脏的一切。
    可他无法抗拒。
    黄壤换回了浅金色的弟子服,这衣衫自然是干净利落,方便练功。自然,也极尽保守。
    仿佛方才无边丽色只是梦。
    而书案前,谢红尘不敢抬眼看她。他右手握住茶盏,却并未端起,许久才道:“今日你回去练功,不要再来曳云殿了。”
    哈,还是抗拒吗?
    可黄壤其实太了解他的音色了,尤其是情动之时,那字句里微微的喑哑。
    她缓步上前,语声里带着纯净的关心,问:“可是师尊身体有恙?需要叫百草峰的弟子过来看看吗?”说着话,她伸手捂上他的额头,似乎想要探得他的温度。
    而谢红尘如被火烫,瞬间甩开了她。
    黄壤忙道:“师尊恕罪,弟子忘了,师尊乃第一剑仙,哪里会发热?弟子真是糊涂。”
    “无妨。”谢红尘以手臂隔开她,道:“为师无恙,你回去吧。”
    “可是师尊看起来……令人担心。”黄壤缓步靠近他,说,“真的不需要弟子留下照料吗?”
    她声音极轻,看似担忧关怀,可谢红尘也曾习惯这种音色。
    从前祈露台,每当她有意撩拨,便是这般字字低柔。只是彼时她在怀中,而今她在案前。
    “退下。”他说出这两个字,竟像是用尽了力气。
    黄壤于是道:“弟子告退。师尊……还请保重自身。”
    说完,她缓缓后退,转身出了书房。
    一直等到她脚步声去远,谢红尘双手抱住头,俯在书案上。
    他想留住她,让她留在曳云殿,或者任何只有他能到达的地方。从此悲喜随他,爱憎随他。
    这当然不是什么师徒之情,他知道有多荒缪。自然也知道师徒如父女,伦常不可逆。可他控制不了。
    那个人,像是本来就只属于他。
    本来就应该只属于他。
    第58章 疑窦
    从这次祈露台之会后,黄壤便很少见到第一秋。
    谢红尘像是有意阻止他们见面,每次第一秋寻事过来,他都令黄壤在曳云殿练功。从来不许她出去。
    时间一久,所有人都看出来,谢宗主是不愿意黄壤与司天监往来过密的。
    但这也是可以理解的。
    司天监隶属朝廷,与玉壶仙宗一直就不对付。
    谢红尘不愿自己苦心培养的弟子与朝廷结亲,这岂不是白白地为师问鱼做嫁衣。这很说得通。
    所有人都认为没问题。
    这一天,曳云殿。
    黄壤仍旧在后殿的演武场练剑。谢红尘站在梧桐树下,皱眉道:“近日你十分刻苦,修为却无寸进。为何?”
    啊,他看出来了。
    黄壤停下剑,抽了丝帕擦汗。
    她修为没有寸进,是因为第一秋送她的丙级对战傀儡。
    那傀儡的胸板里,绘刻的全是谢灵璧的招式。
    天知道第一秋从哪里收集了谢灵璧如此之多的剑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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