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面上神情却十分平静,看不出病痛交加的模样。
他开口时,谢灵璧听到了自己的声音,不由一阵恍惚。
谢红尘缓缓道:“我不知道师父为何修炼灵魔鬼书。但现如今,你已得到我的躯壳。希望师父摒弃杂念,克制私欲。”
“闭嘴!”谢灵璧斥道,“摒弃杂念、克制私欲,然后变成你现如今的模样?红尘,你这个人,生性慈软,纵有无双根骨,也终难成大事!”
说完,他转身要出去。身后,谢红尘轻叹一声,劝道:“师父重获新生,应及早回头。”
谢灵璧哪里把他的话听在耳里?
“回头?”他冷笑一声,目带怜悯,“你什么都不知道。真是可怜。”
他囚好谢红尘,设过禁制,出了暗室。
司天监。
第一秋将黄壤裹得暖暖和和,本是要带她走一趟青州府。然而,外面忽有人道:“监正,外面有人自称是谢宗主首徒聂青蓝,送来此物。”
苗耘之也已经背好药箱,本是想要同行,闻言道:“想是谢红尘送了盘魂定骨针的消息过来。此针出自玉壶仙宗,他自是更了解些。”
第一秋立刻接过那物,发现是一枚储物法宝。
他打开法宝,里面果然是法卷、典籍。
“劳烦前辈。”第一秋将这些交给苗耘之,冷不丁的,有两张纸页飘落。
“此乃何物?”苗耘之捡起来,见这两张纸页,一页绘着两个符咒。但符咒极为古怪,并不常见。第二页则是一纸剑招和心法。
二者皆无注解。
第一秋仔细看过,不甚明白,随手拍在桌上:“有头无尾,故弄玄虚。”
苗耘之知道这二人不对付,道:“谢红尘既然送过来,必有缘由,还是收好为上。”
而就在此时,李禄匆匆赶来,道:“监正,玉壶仙宗传来消息,说是谢灵璧失踪了。”
“失踪?!”这次,不仅第一秋,连苗耘之都皱起了眉头。
黄壤更是心中一跳。一听到这三个字,她连耳朵尖都要竖起来。
李禄神色凝重,道:“更为奇怪的是,谢红尘突然广令仙门,追捕谢灵璧。还发出了巨额悬赏。”
“确实奇怪。”第一秋目带沉思,“不像他所为。”
苗耘之也问:“他这般作为,玉壶仙宗那帮长老能同意?那波老怪物,个个视宗门颜面如性命。”
“下官也想不通。”李禄道,“听说,仇彩令等人纷纷出关,但其他消息,就再难探知了。”
“那逃走的谢灵璧,又会去何处?他如今必是伤病交加,如何能躲过玉壶仙宗的重重追捕?”第一秋沉吟许久,仍不得解。
而此时,玉壶仙宗。
仇彩令命令谢绍冲,撤回对谢灵璧的追捕。
谢绍冲叫苦不迭。长老团越过宗主直接下令,这是玉壶仙宗从未有过之事。
可见二者之间矛盾已深。
他不敢遵命,又不敢违逆,一时两难。只得再次回禀“谢红尘”。
“谢红尘”便约了仇彩令,前来罗浮殿密谈。
仇彩令进到殿中时,面色阴沉。若不是往日里对谢红尘的好感,他恐怕根本不会前来。
——长老团虽然不理宗门事务,但却是整个宗门的最强战力。
这些避世不出的老前辈,若是发现自己的话已经不管用,难免是会想办法让它继续管用的。
如今长老团中已经有人提出——暂时架空宗主。
但毕竟谢红尘多年以来,颇得众人欣赏。而下一辈弟子中,聂青蓝尚不足以支撑门楣。
是以,“谢红尘”再次相邀,仇彩令还是来了。
这一次,“谢红尘”显得谦卑许多。
他起身道:“仇长老,出了这样的事,本宗主也是爱妻心切,眼见她受难,一时激愤。并非有意违逆各位长老。还请见谅。”
他出言道歉,又搬出“爱妻”。仇彩令脸色方才略微好看了些,道:“先前老夫便说过,黄壤即使真是谢灵璧所害,如今也成定局,无力回天。谢灵璧此人,若真有罪过,宗门之内私下查明,暗暗处置也就是了。何必非要弄得人尽皆知?”
他语重心长,自是全心为宗门考虑:“你是他的亲传弟子,他是玉壶仙宗老祖。你二人闹将起来,像什么样子?”
“谢红尘”含笑,为他倒了一杯茶,赔罪道:“仇长老说得是。此事是我莽撞了。”
仇彩令伸手,想要接过他手中茶盏,一边还说话:“你若能及时悔改,我便再同长老们商议。此事……”
他话到这里,突然“谢红尘”指诀一掐,势如奔雷,向他而来!
仇彩令一愣神,只见一股黑雾腾起,砰地一声,他猛然喷出一口血,才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
“谢红尘”偷袭了自己!
他睁大眼睛,半天不敢置信!
而眼前,“谢红尘”一招得手,喋喋怪笑:“仇老怪,本座忍你多年了。”
仇彩令迅速掏出一块五色彩旗,他轻一摇旗,整个人已经消失在原地。
“谢红尘”一招击空,仇彩令见他身形功法,好半天才明白过来:“你不是谢红尘!你是谁?!”
他厉声喝问,而面前的“谢红尘”身上黑气凝聚,缠绕他手上彩旗。
仇彩令再度摇旗之时,黑雾蓦然加重,“谢红尘”猛然冲过来,一脚将他手中彩旗踹飞,再一脚将他拦腰踹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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