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的温度,一直萦绕在他身边。
可当他有难时,她什么都做不了。
这祸事,是自己带来的吗?
黄壤心中这般揣测,可是她又能如何?
无能为力四个字,绞碎肝肠。
苗耘之看见了她的眼泪,在漫天风雪之中,那清泪一串一串,划破美人脸颊,闪亮剔透。
“黄壤?”苗耘之心知对方很可能冲着黄壤而来,他也不能停留,只是道:“莫非你真能听懂我等说话?莫难过!老夫既应他之请,自当终身践诺。只要老夫还有一口气,你就能像今日一般,好生活着。”
他一边说话,一边带着黄壤,拼命奔逃。
苗耘之不是剑仙,但他见过无数剑仙。他知道以现如今“谢红尘”的实力,这点距离,他甚至不能使用传送法符。
否则法术波动,一定会被察觉。
而司天监外,“谢红尘”冷笑:“蝼蚁而已,也要挡车吗?”
监正大人心知此战必然凶多吉少,但他瞅着这张脸,也着实来气。
他自储物法宝里掏出一双黑色指套,不急不徐地戴好:“总要试试。”
“谢红尘”再不同他废话,一剑破天。
其他皇子皇女见状,只能远避。第一秋手上指套乌黑,似金属,似布料。他双手一合,竟然接住了这一剑。那指套的强光与剑风摩擦,火花四溅。
第一秋的手冒出青烟,很快便传出一股焦香。
他眉峰紧皱——面前的“谢红尘”功力提升太多。而这眼神,也凶悍威严,绝不是谢红尘的眼神。
啊,方才有人说,他不是谢红尘。
第一秋目光微抬,想要寻找方才说话之人。但缭绕剑光之中,哪里还看得清?
幸好,李禄早已经赶过去。
那人赶来之时已经重伤,说完第一句话,就掉下了屋脊。
李禄找了半天,终于在街边的沟渠里将他扒拉上来。
“你是何人?”李禄喂了他一颗灵丹,急急问。但见此人一身是血,披头散发,实在不好辨认。
“我、我……是……”那人缓过气来,却说出了惊天动地的三个字,“仇彩令。”
“仇彩令?”李禄惊呆,但他知道时间宝贵,第一秋也不可能撑得住许久。他急忙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仇彩令挣扎着坐起来,道:“是谢灵璧……他夺舍宗主谢红尘,暗自修炼灵魔鬼书,甚至吸取了几位长老的功力!”
李禄只觉得脑子嗡地一声,他怒吼:“那要如何是好?你们玉壶仙宗的长老们是都死绝了吗?!”
仇彩令急喘,道:“我已通知剩下的长老,他们正在备战,立刻就会赶来。”
若在往常,仇彩令这样的神仙人物,也不是李禄这等人能见得到的。但此刻,李禄简直想把他扔回沟里。
“我们监正如何拖得住这魔头?”李禄嗓子都破了音,“他来上京,到底要干什么?杀阿壤姑娘吗?”
他这猜测,倒是合理。
毕竟两次入梦,谢灵璧都在黄壤手上吃了大亏。他恨黄壤并不奇怪。
而仇彩令也困惑,道:“不、不知。”
李禄绝望:“那其他长老究竟何时才能赶到?”
仇彩令没有回答。
其实,玉壶仙宗这些长老,已经多年不曾出手。
如今突然出了一个谢灵璧,修为如此惊人,谁敢小视?
于他们而言,一个不慎,已经不是身败名裂,而是身死道消。大家自然要将法宝、符咒全部备齐。
谢绍冲已经急疯了。
如今宗门中,老祖失踪,宗主发疯,长老们受伤的受伤,助战的助战。
就剩他一人,不知所措。
还是谢笠提议:“师伯,宗主袭击了长老,又杀向上京。这着实不对。我们是不是搜索一下曳云殿,看看是否有什么可疑之处?”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谢绍冲只得带人搜查曳云殿。
然而这一查,他们还真有了重大发现——曳云殿的暗室里,囚着一个人。
谢绍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老祖?!”
而暗室之中,被囚困的“老祖”容色十分平静。他问:“师父他……杀向司天监了?”
“师父?”谢绍冲打不开他的禁制,此时一脸茫然:“谁?不过宗主他确实向上京而去了。据九曲灵瞳传回的消息,他正与司天监激烈交战。”
而他面前,“谢灵璧”深深叹气:“他还是这么做了。”
谢绍冲焦急道:“老祖,宗主他……修炼邪功啊!第一秋已然不敌,其他长老还未赶到。司天监恐怕不是他的对手。您可要想想办法啊!”
“第一秋……不敌?”“谢灵璧”脸上,慢慢露出一种奇怪的表情。
谢绍冲急道:“老祖,第一秋凡人出身,虽体质奇物,但岂是宗主之敌?”
“谢灵璧”不敢置信,半晌才道:“可……吾被夺舍之时,曾在体内留下禁制。并将破解的剑势细绘拆解,令青蓝传送给他。他难道不曾收到?”
“夺舍?”谢绍冲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好半天,他大声道:“青蓝?聂青蓝何在?”
“师伯!”门外有弟子跑进来,正是气喘吁吁的聂青蓝。他焦急道:“师伯,我师父不知道怎么了,正与司天监交战。第一秋被他魔功所伤,已经……已经战败!只怕此时……已经身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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