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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页
    这个女人,就是该死,不值得半分同情。
    黄壤冷冷地想。
    可当傍晚时分,天边烧起一层金色的晚霞时,她突然站起身来,向着小院飞奔而去。
    心里一个声音,轻轻地喊了一句:“母亲。”
    她踏风而行,顷刻间就来到了小院。
    院中,息音手里的刀,已经刺破了胸口。黄壤拾了个小石子,轻轻一弹。息音腕间一麻,顿个人顿时失力。
    她抬起头,看见跳进院墙的黄壤,突然怒吼:“你还回来干什么?”她抓住黄壤,抬手似乎想要再扇她一个耳光。但手抬起来,许久之后,她蓦地把黄壤抱在怀里,哭着喊:“你还回来干什么?”
    她的血沾湿了黄壤的衣裳,温温热热的一片。
    “你能活下去吗?”黄壤轻轻抚摸她干枯的长发,这个女人抱着她,哭得像凄厉的怨鬼。
    无法回答她的问话。
    黄壤只得轻声说:“活下去,好吗?”
    黄均赶回小院,只见黄壤与息音相拥,息音跪倒地在,整个人都埋入她怀中。而黄壤小小的下巴搁在她头顶,神情之间,有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悲悯。
    当天晚上,黄壤就出发了。
    她离开仙茶镇,向如意剑宗而去。
    她身无分文,但好在有上一场梦的武道傍身。赶路不在话下。
    如意剑宗,黄壤并未去过。
    但是这仙门第二的宗门,要找到也很容易。
    黄壤一路风尘仆仆,星夜兼程,一连过了半个月,终于赶到了这个地方。
    入目所见,便是一柄巨剑。巨剑冲天而立,尽显锐气。
    黄壤找到守门弟子,道:“我是何夫人屈曼英的侄女,请代为通传。”
    那弟子见她一身尘土,十分狼狈,顿时怀疑:“我们掌门夫人的侄女?可有凭证吗?”
    黄壤说:“我是息壤一族息音之女,请师兄代为通禀。姨母她定会见我。”
    那弟子眉峰紧皱,犹豫着不敢入内。
    黄壤把眼一瞪,道:“莫要以貌取人!”说着话,她一把抽出那弟子腰中剑,当即就舞了一套剑法。剑法自然出自玉壶仙宗,名叫灵山游。
    那弟子见状,吓了一跳,果是不敢再小看她,忙入内通传。
    黄壤等在门口,心中忐忑。
    不知道屈曼英会不会真的出来相见。
    而不一会儿,如意剑宗大门开启,一个女子身穿练功服,腰间还系着一条鲜艳的红绸。
    “那孩子在何处?”她一边问,一边四下张望。
    “何……何夫人……”黄壤再见她,恍若隔世。她不敢再称姨母,只恐屈曼英误会她攀亲沾光。
    毕竟,这关系也太远了。
    “哎呀,你真是息音的女儿?”屈曼英仔细打量她,半晌说:“是有几分像。你……怎么搞成这样?”她一把抱起黄壤,摸摸她脸上青青紫紫的伤——正是黄增打的。
    “你身上的血,天啊,阿音发生了什么事?”屈曼英连声问。
    黄壤紧贴在她怀抱里,她第一次尝试着像并不熟识的人求助。她将脸贴在屈曼英胸口,好半天,说:“我娘亲要杀了我姐姐,求姨母救救我姐姐吧。”
    她年纪小,声音也带着稚气。
    屈曼英抱着她道:“好,你不要害怕,慢慢说给姨母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她正问话,不远处,一人走过来——正是何惜金。
    何惜金身材颀长,容貌俊伟,仪表堂堂。
    他指了指黄壤,问:“她、她、她……是、是、是谁?”
    屈曼英说:“说是息音妹妹的女儿,只是不知为何会一身是血地跑到如意剑宗。只怕黄家是发生了什么事,我想过去看看。”
    何惜金道:“好好好,我、我、我一、一同、同前、去。”
    “也好。”屈曼英点点头,“来人,备车。”
    她吩咐下人,随后又问黄壤:“乖孩子,娘亲为什么要杀姐姐?”
    黄壤犹豫着道:“因为爹爹去姐姐房里睡觉,娘亲就拿刀,砍姐姐。”她做了一个挥砍的姿势,说:“姐姐都被砍伤了。”
    她这一句话,屈曼英大吃一惊,何惜金更是脸色骤变,声音上扬:“什、什什么?!”
    黄壤似乎被吓了一跳,她窝进屈曼英怀里,不说话了。
    “别吓到孩子。”屈曼英摸摸黄壤的头,道:“惜金,这事儿只怕我们大张其鼓地过去也不好处置。最好先暗中前去黄家查证。若那黄墅当真如此人面兽心,绝不能让他继续作恶。”
    何惜金面上浮现出一股狠厉,道:“若、若、若此、事当当真,我、我、我剥剥剥了他、他、他他的皮!”
    这本是极霸气的一句狠话,奈何何掌门说了个稀碎。
    黄壤想笑,但她又忍住了。
    她依偎在屈曼英怀里,像是找到了依靠。
    “依靠”这两个字浮现在脑海时,黄壤亦不由愣住。
    像她这样的人,哪还会在意什么依靠?
    可是这种感觉实在太好,她依在屈曼英怀里,不一会儿,竟然睡着了。
    只是梦里又见到第一秋一手撑着城门,被黑雾所化的骷髅啃咬。他胸腔之中,脏器清晰可见。
    “第一秋。”黄壤低声呓语。
    屈曼英侧耳去听,却终是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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