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一听他说话,登时浑身难受,只能望向谢红尘求救。
谢红尘十分知礼,不着痕迹地补充道:“正是,以眼下情况,盗匪不明,只能日后暗暗查访了。”
何惜金点头,几位镇长、族老怕他再开口,忙问谢红尘:“可是谢首座,此盗匪伤人劫财,可不能就这么算了呀。”
谢红尘当然明白这些人的顾虑,他道:“玉壶仙宗会在仙茶镇设立一处洞世之目,以保卫仙茶镇不被恶徒所扰。”
他这么一说,大家便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玉壶仙宗的洞世之目若是设在仙茶镇,想来那恶贼也不敢再来了。
黄壤一边吃着烤梨,一边听他们说话。
梦外的仙茶镇,也设了一处洞世之目。至于因何而设,她早忘了。
没想到入了梦,竟然是因黄家这档子事。
眼前的谢红尘,在人群里依旧熠熠生辉。
可黄壤只看一眼,便移开了目光。
她扯着屈曼英的衣袖,说:“姨母,姐姐的针线活也好。以后让她给您绣荷包。”
“好。”屈曼英带着这两姐妹,早已经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一定要将她二人带出黄家去。
而黄墅则是躺在床上,他昨晚当着所有人被恶徒阉割。
今日又让所有人围观了伤处,心中之痛苦,难以言表。
眼下,竟听说凶手也查不出来。
他只好呜呜有声,何惜金侧耳听了一阵,说:“黄、黄、黄家家、家主,是、是是担担心,家家家眷?”
屈曼英一听,连忙上前,道:“黄家主发生了这样的事,实在令人痛心。我息音妹妹身体也不好。方才我去看了,简直是病得起不来床。”
她扫视诸人,道:“黄家发生了这样的事,又有两个病人,着实慌乱。说起来,我与息音妹妹也是手帕交。不如我便将她接回去养养病。也好为家主分担分担。”
她这话出口,何惜金立刻补了一句:“息、息息家和、和和屈家,确、确实旧、旧旧交。”
诸人一听何掌门这句后话,其实已经明白了这话的意思。
息音乃是高门大户的嫡出女儿,只因嫁给黄墅,这才与家里断了来往。
如果莫不是息家得了音讯,特意托请屈曼英前来接人的?
这是很有可能的。
毕竟黄墅这伤处,如今人尽皆知。
难道息家女儿还要陪着他守活寡不成?
若真是息家人授意,那人家可谓是名正言顺。
黄墅就算有一百个嘴,也说不出一个理字。
“不……不。你们……你们这是仗势欺人……”黄墅躺在床上,因为剧痛他说话上气不接下气,活脱脱地像极了何掌门。
何掌门偏生还凑过去劝:“家、家家主此此此言差差差矣。我我我家家夫夫夫人……与与与黄夫人姐、姐姐妹情情深。”
黄墅被他劝得,差点没背过气去。
屈曼英心里偷乐,嘴上却还是道:“家主当务之急,还是养好身体才是。息音妹妹那边,您就莫要操心了。”
黄墅挣扎着想要坐起来,然而何惜金下手毫不留情,剑法又精准。他的伤可比看起来严重多了。
他挣扎了几次,又倒落下去。于是伤口又淌水一般流出血来。
“家主何必激动呢?”镇长和其他族长、族老到了此时,都已经知道——人,屈曼英只怕是接定了。
这事儿,因着可能是息家人授意,旁人真不好说什么。
镇长走到屈曼英身边,只能当她是息音的娘家人,说几句体面话:“当初阿音嫁到我们这里,乃是整个仙茶镇的大喜事。我们也与有荣焉。如今黄夫人重病,去您府上小住些日子养养病,确实是好事。”
屈曼英听着这些话,心里虽难受,脸上却还是挂着笑。她说:“我替息音妹妹谢过镇长了。”
黄墅闻听此言,知道事情已成定局。他只得呼呼急喘,气得一个字说不出来。
黄壤躲在一边,刚吃完烤梨,冷不丁一个帕子凑上来,将她的嘴和手都擦了个干干净净。
屈曼英左手牵起她,右手牵起黄均,说:“走,我们去接你们母亲。”
谢红尘目光回转,这才看见小小的黄壤。
他目光在黄壤身上微微停留,黄壤却没有看他,跟着屈曼英跑远了。
小院里,息音长发披散,身穿灰色衣裙。她像是这院中的杂草,浑身上下都带着一股子病气。
屈曼英交待黄均去收拾东西,黄壤主动帮忙。
黄均仍有些犹豫,她整理衣裙,半晌才对黄壤说了一句:“我不想走。”
“什么?”黄壤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难道你不想离开这里?”
黄均低着头,吞吞吐吐地说:“可是到了别人家,也是寄人篱下。”
黄壤听懂了她的意思,道:“他们不同的。你要相信我。”
她身子矮小,黄均和她说话都要低头,这真是很难让人信服。所以,黄均自然也半信半疑。
黄壤拉着她的手,说:“那你想我继续挨打不?我又打不过黄增。”黄均摇摇头,黄壤于是道:“那我们就走。”
黄均没再说话,黄壤对她,就耐心得多。
此时的她,说到底不过是个十八岁的小姑娘。
在亲生父母膝下尚且如此,当然害怕离开之后会有更坏的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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