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鞭炮齐鸣,喜糖抛撒,普天同庆一样。
监正催促了几次,喜娘捂着嘴道:“哎呀监正放心,新娘子呀跑不了。”
就在这时候,花轿的窗帘被掀起一个角,新娘子小声嘀咕道:“我虽然跑不了,但我也等不及呀!”
不料这些仪仗队却也是有些修为的,大家听了个清清楚楚。外面哄堂大笑。
喜娘匆匆跑过来,笑得打跌,她强行放下轿帘:“哎呀,新娘子快别说话了!”
三日后,花轿终于来到上京。
百姓都知道这是第三梦和监正大人成婚,街道两旁挤满了围观百姓。
仪仗护着花轿,一路吹吹打打,进入内城,来到司天监,直接将新娘送入了……监正大人的官舍。
说到底,连喜娘都觉得这实在是太简陋了。
这狭小的洞房,配合这样盛大的亲事,简直就是屎盆子镶金边嘛这。
当然了,也没人敢说。
横竖新郎新娘都不介意,她们矫情个什么劲儿?
大家仍是依礼让二人喝了合卺酒。
监正大人外出应酬宾朋。
黄壤坐在床榻边,随手从红帐中摸到一颗花生,不由剥了壳,丢进嘴里。
今儿个成亲,不知道能收到多少礼钱。
谢红尘应该会来吧?
从前他给了自己多少聘金来着?
黄壤想了半天,也没个具体的数。说到底,当时钱也没进她的口袋,都被黄墅收走了。
她等了足足一个时辰,终于监正大人逃回了洞房。
外面宾客哄笑之声清晰可见,监正连脸面也不要了,一回身关上了房门!
黄壤心里砰砰直跳,在跳动的红烛中,她终于也脸色绯红。
她换了个方向而坐,给监正大人一个背脊。
监正大人找了汗巾,将手擦干净,这才双手揽着她的肩,将她转过身来。他轻轻挑开黄壤的盖头,灯下美人如玉,动人心弦。
监正大人喉头微动,这一眼凝睇,足以让人铭记千生万世。
“我……”他想了半天,也没寻得什么好词,只得道:“夫人,我们睡吧。”
这也太直接了!黄壤羞得不行,监正拥住她,只觉满怀馨香。
那一刻,他仿佛血脉觉醒,意醉神迷般亲吻她白玉般的耳垂。
黄壤面生红霞,轻轻地捶了他一下,问:“我们今天收了多少礼金?”
监正双手不得闲,急切地为夫人更衣,道:“不知。”他在黄壤唇边轻轻香了一个,道,“明日再数。”
正在此时,隔壁有人小声说:“白银八十九万两,另有古董、字画无数。”
“……”黄壤和监正脸都绿了!
这、这……
好半天,黄壤做了个口型,问:“宗子馥?”
监正点点头——他负责登记礼金。
你他妈的可真是称职啊!
黄壤终于知道第一秋的官舍隔壁住着谁了。
二人面面相觑,监正大人想要将她揽进怀里,结果被一顿粉拳捶回。
——黄壤就算是再有手段,这条件也不允许啊!
买宅子!明天就买宅子!
不然这他娘的,夜里讲个笑话,夫妻俩还没笑呢,隔壁先笑了!
这……这让人怎么见人嘛!二人痛恨!
第103章 宗规
洞房花烛之夜,监正和司学发现墙比纸薄。
二人又好气又好笑,却到底无可奈何,心痒痒了一夜。
次日,监正为夫人梳妆打扮,二人一同进宫谢恩。
在这一梦中,黄壤还是第一次进宫。
她跟随第一秋,一路经过熟悉的宫道。蓦地想起上一梦,第一秋身中虺蛇之毒,正是在这里发狂疾奔。
往事历历在目,她不由牵紧了第一秋的手。
圆融塔前。
黄壤环顾这座九重高塔,好半天,突然问了一句:“此塔建于何时?”
第一秋道:“很多年了,在吾出生之前便在。”
黄壤唔了一声,自从上次见到师问鱼,听见他的声音,黄壤便暗自猜测了多回。
——他是谁,为何能赐下这透明的茶针,引自己入梦?
二人候于塔外,福公公入内通禀,不一会儿便道:“监正、司学,二位大人请随老奴来。”
黄壤跟着第一秋,缓缓进塔。
塔中温度宜人,墙上绘满了各种壁画。
二人一路步上第九层,福公公示意二人跪候。
黄壤只好同第一秋一并跪在帘外。隔着一层模糊的纱幔,只见里面香烟袅袅。师问鱼似乎正在诵读一本经书。
一直等到他模糊之声停下,福公公才道:“陛下,监正和司学大人前来谢恩了。”
师问鱼将经书收起,道:“进来吧。”
福公公打起纱帘,第一秋领着黄壤走进去,二人再度参拜。
师问鱼仍然一身黑白相间的道袍,长发绾了个髻,看上去更像道门仙士。
“司天监待得还习惯吗?”他随口问。
这让黄壤无比确信,自己塔下所见之人,确实是他。
第一秋道:“陛下若是问微臣,自是习惯的。若是问臣妻,她倒是辛苦些。”
师问鱼轻笑一声,道:“瞧瞧,刚一成亲,倒是学会护短了。”
他若无其事一般,黄壤自然好奇——他有没有记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