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能放下了自己手里的东西，然后起身小心翼翼地走过去。
    含笑并没有察觉，直到司斐坐在了她身边，她才缓慢地挪动了步子转过身。
    面对石壁，不想面对他，只留下一个毛茸茸地后脑勺。
    “笑笑。”他开口叫她的名字。
    明明是很低哑磁性的桑应，可落在含笑的耳朵里又自动变成了回忆里少年清冽的嗓音。
    回忆中的阿北和现在的司斐差距并不大。
    那张脸是一样的，那双眼睛也是一样的。
    像是夜幕，即使没有星光的时候也是墨蓝一片的深邃，很漂亮，能够让人一眼就注意到。
    “你在生气么？”司斐伸手轻扯了扯含笑的衣服。
    这是含笑以前常做的一个动作，有些像是小女孩的羞涩，在撒娇。现在换作司斐来做，好像也是一个意思。
    只是比起羞涩和撒娇，他的动作里还带着担忧与愧疚。
    “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我以为你全都忘了，所以不想让你记起那些不好的回忆。”
    布黎的生活并不美好，那些血腥，暴力，还有变态的实验。
    即使是他现在想来，还是下意识地拧紧了眉头。
    听到这里，含笑才微微侧过了头。
    她的头发还披散着，有些凌乱，但是能看到一双圆圆的眼睛。
    额前的头发碰到了睫毛和面颊，有些痒痒的，含笑下意识说了两个字，“头发。”
    司斐微微一愣，然后反应过来，像是那是在石头屋子里一样，给含笑扎头发。
    他的动作没了当年的熟练，但渐渐地还是找回了感觉。
    含笑在不自觉说出“头发”两个字就选择了向那段羞耻又变态地回忆妥协。
    她就着司斐的动作，微微低了头，从稍远一点的角度看，就像是她整个人都窝在了司斐的怀里。
    偶尔有头发会扫过后脖颈，感受到司斐指尖的温热，含笑伸手捂住了自己微微发热的脸。
    她想要做点什么来缓解自己突然羞涩的情绪，可是这里没有长毛地毯给她揪，所以她只能看着不远处的星槐。
    努力转移思绪。
    她记起来自己是在找到星槐的时候陷入的昏迷。
    失落之境并不相似传闻中的那么危险，纱华盛开的地方不会有变异兽靠近，所以这么多年了星槐也还维持着当年的模样。
    帝国皇室的人曾经试着拆卸过星槐，不过失败了。
    沉木大师是整个星际最好的几家制造大师，他手上最优秀的作品自然也不是那么荣就就能被人拆卸用来研究的。
    皇室的人只能选择了放弃。
    第1544章 那之后
    所以星槐还是完整的，只是在最后一次作战中留下的痕迹还来不及修复，所以看着有些破旧。
    “好了。”
    司斐扎好了头发，压住了想要揉一揉含笑脑袋的想法，放下手，乖乖坐在原地等着含笑转身。
    含笑转过身，想了想，又转了一下，和司斐面对面地坐着。
    她问：“以前的事情你是不是一直都记得。”
    司斐老实点头，对上含笑的视线，目光格外真挚。
    失落之境不见天空，但成片成片的纱华会散发出淡淡的一层光晕，远远看过像是无数被碾碎的星光在半空中漂浮。
    而那些星光也落进了司斐的眼睛里。
    含笑想起了七岁的自己，第一次见到司斐就给他起了个“漂亮眼睛”的名字。
    果然这么多年她的眼光一直都没变。
    “那一次星船爆炸后，你去了哪？”
    含笑继续自己的问题。
    当年的星船爆炸是因为受到了袭击，那些人是冲着司斐来的，所以他不得不将含笑留下，自己去引开了那群人。
    “我被带回了九域。”司斐说。
    九域就是九域国度的简称。
    当时的他们还都只是八九岁的孩子，即使再有天赋也对付不过那些真正有实力也有权力的人。
    那些被迫的分别他们根本就没有能力去阻止。
    “笑笑，对不起。”司斐突然开口。
    他垂眸看着自己面前的女孩，目光之中带着满满的歉疚和悔意。
    当年的说好了不离开的承诺，他违背了两次。
    含笑静静地看着他，然后又移开了视线。
    当年的事情到底还是过去太久了，久到布黎这个星球是否还存在都没人知道。
    含笑并不想哭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就像是在那一瞬间又变回了当年失去阿北后，一个人躲在被窝里放声大哭的自己。
    “虽然你说了对不起，但是我还不想说没关系。”她忍着才没让眼泪掉下来，但是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哭腔。
    她抬眸，眼里像是已经沾了泪水。
    司斐想要抱住她安慰，可还是忍住了，“好，你不想说就不说。”
    不论当年是因为什么原因，誓言违背了就是违背了，错了就是错了，没有任何理由和借口。
    这一刻的司斐是克制的，因为不安。
    可含笑不太想他那么克制，所以她伸出了手。
    司斐迟钝了一会儿，赶忙反应过来伸手把她抱住。
    含笑靠在他的怀里，手抓着他的衣摆，她往上蹭了蹭，刚刚好贴在他的耳边。
    她的声音很轻很软，还有哑哑的哭腔，“司斐，你以后还会离开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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