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祁珺不为所动,齐林眼中闪过一道阴狠,沉吟片刻,语气却软了下来,“我方才你只要交出金血,老夫便饶你性命,甚至于将那翼蛇心血送你,也无大碍……”
祁珺身子颤抖一下,这时突然睁开双眼,目中悲愤之色几乎透体而出,似乎这短短半日时光,就已饱尝冤屈,“那心血本是黑塔奖励于我,前辈却说,心血为你所有,我怎么就不明白呢,前辈此举并非是讨要自身之物,这是在强抢啊!”
齐林脸色一僵。
祁珺深吸口气,身体再次悲愤的颤抖一下,“那金血也是自己落于我身侧,倘若换了前辈是我,那时会不去伸手,任由金血飞离?前辈会吗?别告诉我不会,毕竟前辈全身上下,都充满了太过浓郁的无耻之气,一看就不是那种高风亮节之人!”
齐林呼吸微微急促,脸色黑沉,足有数百年之久,他都未被人这样当面辱骂过,此女果真是不想活了。
“我实力低微啊,眼见前辈要杀我夺宝,倒不如我此时便将这金血毁去,黄泉路上,也好有个伴,省得太过孤单……”祁珺痛苦的微微一叹,掌心的波动,再度剧烈起来,似乎真的要将其中微微闪烁着金光的血滴,尽数毁去!
还黄泉路上?
还太过孤单?
你他娘的还玩出花样来了?
齐林恨不得立即掐诀,将此女一巴掌拍死,但对方这一手,的确捏住了他的命门,近千年修习炼药之术和丹术,所为的也不过是拿一瓶心头之血,可如今有了似乎更为珍贵的金血,齐林绝不可能舍去,不仅祁珺对此点心知肚明,就算齐林心至对方的拿捏之意,却也不敢轻举妄动,此前金瞳青年最后一击下的拼力逃窜,已令他心中敲响了警钟,即便实力低微之人,也万不可小觑,谁也不知对方会在什么时候,咬下你周身上下最疼的一口肉!
齐林捏紧了拳头,面色十分难看,咬牙道:“老夫可以发誓,只要你将金血交出,老夫便放你一马,此话绝无虚言!”他心中想道,老夫今次若能咽下这口气,就绝不姓齐,说出此话之时,老夫已用漠宝屏蔽天机,金血到手,便是你这丹术天才的死期!
对面祁珺迟疑一下,似乎也觉得,为了一滴金血,没有必要丢掉性命,但出于谨慎,她沉声道:“你先退后三丈!”
齐林脸色平静了许多,依然向后退开几步,他并不在意这几丈的距离,两人境界差距极大,只要金血到手,他顷刻间便能斩杀此女!
见齐林果真依言退后,祁珺双眼之中微微一亮,随后又仿佛觉得不妥,出于谨慎,再次得寸进尺道:“你再后退两丈……”
齐林皱起眉头,又向后退了两步,身形出现在五丈之外,祁珺此刻眼中全然黑亮起来,激动地口干舌燥,腆着脸张开口:“你再……”
“你有完没完!”齐林沉下脸,将五丈之外的少女唬了一跳,表情闪过一道讪讪之色,将手中金血不舍的放下,无奈地在远处叹道:“我这便将金血扔给前辈,还望前辈遵守此前誓言,不与我为难!”
“天地之誓,自有约束,老夫还打算多活几年,不想被天地厌弃。”齐林平静开口,心中却砰然跳跃起来,莫非我齐林沉寂千年,今次才该是一飞冲天的时日?原本是为七百层中的心血,从未想到有一日还能夺得千层之内的金血,倘若主族一脉早先不曾派人前来意图收取黑塔,山主也在主族压制之下,快要难以保住黑塔,他也绝不敢如此肆意破坏黑塔之中的塔阁,也自然难以见到千层之内滴血成魂的金瞳青年……想必这机缘直之说,天地之间,自有定数,看来此血,合该是我齐林之血!
齐林心中大感畅快,可就在满心欢悦之时,齐林的余光却忽然撇到,那本在对面十三岁丹师掌心的金血,不知何时,竟已有大半缓缓融入其掌心,甚至在他余光扫到那掌心之时,其上只剩丁点金血的微光,一闪即逝!
就在金血消失的刹那之间,祁珺眼中微微一动,她足下猛然一踏,发动影步顿时向着黑塔之外飞身而去,信了他的邪,那白发老者的话,她一个字也没放在心上,从对方的眼神之中,她便早已看出,此人的杀意,极其浓烈,恐怕即便今次因誓言所在饶她一命,日后也依旧会对她出手,此人之无耻简直遍布全身,她早已将其看穿!
如此看来,将那金血便宜此人,倒不如她先来吸收,即便最终金血与凤脉之力旗鼓相当,发生血脉冲突,她也认了!
身后的黑塔千层之内,白发老者发出一声怒吼,挥手将黑塔千层毁坏一空,在坍塌之下,猛然冲出,这无耻的该死的小畜生,老夫又被坑了啊,老夫心中深恨啊,自始至终,老夫接连被坑了三次,老夫的心血,老夫的金血啊,老夫竟然还像个傻子一样,左脸被打了不够,将右脸伸出去给人打……今次,即便是山主,也不必想要拦住他,此子必须得死!
轰!
黑塔之中,再次发出一道震耳欲聋的轰响,在齐林的冲击之下,千层附近的塔阁,轰然向着塔后倒塌,齐林怒目向前,手中掐诀不断,雾兽铺天盖地而来,沙哑的声音在天地之间,冷然响起:“老夫齐林,与此子结下仇怨,必要将其斩杀,诸位若前来阻拦,便是与老夫不死不休!”
那云层之上,有十几道身影,迟疑片刻,转身离去,也有不少人,已然站立在云层之中,目中闪烁的望向祁珺的身影,不知有何打算,倒是其中一座山峰之上,身着白衫的中年人,目光望向顶层坍塌的黑塔之处,微微一叹,“齐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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