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旁之人,乃至众长老, 也是点点头,深以为然。
学院的门槛, 确实是极高的。
“这位师兄, ”祁郡好奇, “你知道真正的天才, 是什么吗?”
夙新不知她打的是什么主意, 皱起眉:“自然是天赋超出旁人,修炼事半功倍,莫非你还有别的说法?”
“就这?”祁郡愣住,“莫非这位师兄见过的天才,皆是只有如此?”
只有?
夙新突然有些心生不悦:“我本人正是如此。”这女子,难不成还敢说他不是天才?他已是公认的, 能在学院中都将其他人踩在脚下的天才。
“师兄怕是从未去过外界吧。”祁郡摇头,痛心疾首:“学院是好,可却禁锢了师兄的眼光,让你的目光,只局限在这学院之内。”
“你!”夙新目光湛湛,一脸怒容。
“我修炼,不足一年。”祁郡淡淡说了一句。
“空口无凭,”夙新气笑了,他觉得祁郡在吹牛。
“一年前,我是凡人,双腿骨折无法行走。”祁郡并未理他,自顾说着:“但我很普通,绝不可能自认天才,我知道跟真正的天才相比,我差的太远,那种差距……穷尽我所能也难以比拼。”
“有一文弱书生,常年在桃花树下喝酒,忽有一日酒醒,以指为剑斩断一山。”
“剑断一山,也算天才?”夙新嗤之以鼻,他不仅可以剑断一山,他甚至可以剑断两山,这也能是天才?
“以凡人之力,超脱凡人之极限……确为天才。”但有长老动容。
本身这些长老年纪大些,经历得多了,见多识广,自然比小年轻更明白凡人是多么脆弱,一个从未修炼的人,能够悟道到斩断一山的程度,已经是极度惊人的天赋。
别说见所未见,闻也未闻过。
“有一朵小花,被关在石洞中,活了千万年。”
夙新无语:“小花?活着也是天才?”
长老叹息,摇摇头:“活着不难,孤独的活下去,才是大恐怖。这朵花若有灵智,若未疯癫,日后必有大造化。”
祁郡点点头:“它只是话痨了些。”
小六的话痨,能听得祁郡这种重生的人都抓狂,可想而知对方的嘴碎功力有多深厚。
“有一座城,毁灭了许久,但当城中人使用起先辈的功法,这座毁灭掉的城,会重新显现出来影子。”
夙新瞪眼:“城也算??”
“不算,”祁郡笑了下:“我只是想说,天才并不奇怪,不是奇迹,也不必骄傲,只有经受得住生死体会、大恐怖、平静的日子、孤独,才能找到一个目标,而有了这个目标的人……姑且能被称之为天才。”
她上辈子过得十分不堪,狼狈不堪。
这一世稍微好些,却也奔波,但总归是好了太多,也让她见识到了更多人,经历了更多事情。
以前那个世界,和现在这个世界,本身没什么区别,现实中的人和游戏里的人,也没有区别,在这里,她有朋友,有兄弟,有仇敌,有想要拯救的人。
拼搏,是为了活下去,以及让在意的人也活下去。
别人修炼是为了成为高手。
她……是为了生存!
“让别人看到你,能体会到新的东西的人,才是天才。”
“单单指修炼的话,太浅薄了。”
祁郡不咸不淡说完这两句话,身上突然涌起一股波动。
她压抑太久了,从进入这个世界开始,就一直在压抑着自己,隐藏着、不敢放纵,每一刻都在争分夺秒的抢夺,在为生存奋斗。
她生命中失去了很多仅有一面之缘的人,一些朋友也没了,这一路上的人走的走、留的留,她有过仇恨有过感动,但更多的还是如山积累的压抑。
当人类开始认清楚世界的本质,才会发现最难的其实是活下去。
祁郡很累。
她知道自己很累,哪怕她进入学院之后,面对入学考试,乃至于发现寒潭时都是活力满满,可她的疲惫是从心底积累的。
直到这一刻,当她徐徐讲述起以前的回忆,以前听过的故事,心底也在这一刻,突兀的放松了一下。
不远处,学员们安静下来。
长老捋着胡子的手也忽的停顿。
身前,夙新倒吸一口凉气,不可置信的喃喃说:“……进阶了?”
对面,祁郡身上的波动,十分剧烈。
夙新感觉要疯掉了。
怎么可能!
说两句话,进阶了?
这女子是天地的女儿吗?
突然地,他想起了就在不久前,他还在嘲讽,那普通书生悟道一下斩断一山,不过是件小事,可如今放在眼前这一幕……
如果普通书生,换成了如同他一样修为的人呢。
对方只需要顿悟一下,修为便是千倍增长,而他的修为,增加一千倍,是怎么样的……夙新不敢去想。
头一次,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或许真的不是个天才。
长老们也都怔然的望着这一幕,这女娃子,说什么了,就突然晋升了,虽然晋升之后,也不至于比得上他们的修为,可……你怎么就能这么轻而易举的修炼呢!
那边祁郡也有些惊讶,“我居然在突破?”
“我吹着牛,居然还突破了!”祁郡乐了。
她的修炼,每一级突破的都很艰难,因为要打基础,再就是一直在战斗,一般而言,她都是在战斗中突破的,可这一次……她说着说着话,就突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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